“那就要看赵国还能在北面拖住秦人多久了。”卫庄拍了一枚橘子在正北。
“你认为秦王绝不会两线作战?我却听说,秦国正在荥阳筹建一座巨大的粮仓。一旦建成,军队即使深入楚国腹心,也不愁补给。在这种情形下,南北同时开战,也并非全然不可能。”
“荥阳么……你以为他们下一个目标,是梁还是陈?”
“……啊,橘子不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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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三十九
破之章七
自那次林中密会之后,流沙全体都受到盛情邀请,迁入公子负刍的别馆之内。别馆比逆旅之内自然宽敞了许多,各种家俱器用也样样j-i,ng致,堪比当年的韩王宫。不但如此,公子负刍还经常谴人来慰问“横阳君”的病况,每次都捎来许多药材、香料、布帛和j-i,ng美的玩器物什,足见主人盛情。
唯一的遗憾是,公子负刍所见到的那位横阳君,实际上是卫庄令部下假扮的。虽然那人与真正的韩国公子只有三分相似,但他经过训练,举手投足不至于失宜;再加上其胞妹红莲公主以及侍卫统领卫庄随侍左右,说他是横阳君,又有何人能反驳?
按照卫庄的说法,横阳君公子成此刻藏身于阳翟,如果骤然行动,遁入楚国,反而容易引起秦人注意;但是如果没有一位身份相当的人与公子负刍直接谈判,又恐怕不足以取信对方。两相为难之下,只好出此下策。只有等形势更安全了,才好派人去接横阳君来此。然而盖聂却仿佛品出了这层理由之下的更深一层意思——如果是真正的韩国公子与楚国公子缔结盟约,横阳君未必会将他与负刍的私下谈话每一句都转告卫庄,也未必不会生出自己的心思;以卫庄的x_i,ng情,不如换做事事都能一手掌控的部下,方能安心。
除却负刍的使者,时常出入别馆的还有那一位“猗顿公”。他与卫庄称兄道弟,十分热络,也常常送来贵重的礼品。然而他还有一样特别的爱好,就是每送出一件礼物,都会当面大肆谈论其如何珍贵,市价几何。此举令赤练十分不喜,觉得此人满身铜臭,俗不可耐。卫庄也道,贾人重视的唯有利益,当年吕不韦认为嬴异人“奇货可居”,因此才倾心相待;在这位猗顿公眼中,我们想必也如珍珠、玉器一般,是一样稀奇的货品吧。
这一日,猗顿得了公子负刍的首肯,借了郢陈在当国都时的一座旧宫室举行宴会,邀请了不少朝中的达官贵人,也请横阳君、卫庄等人赴宴,想来是要借此拉近这些未来将会“共事”之人的距离。
白凤立在微微翘起的垂脊尖端,高举双手,数不清的鸟儿在他的头顶翩飞起落,有如随着音律列队起舞。
他缓缓把手放下,鸟儿立即四散开去。只有一只蓝色的小雀停在他的手腕上,耳语般细碎地鸣叫着;白凤也郑重其事地随着鸟语频频点头。
“如何?”卫庄抱臂立在檐牙之下,问道。
“……他之前去了北市,停留了两个时辰。然后出了城。回来以后便去了王宫。”
“小庄,你们可是在监视公子负刍的行动?”盖聂问道,最近他被允许活动的范围延伸到了院子里。
“是又如何?”卫庄答道,“正如师哥所说,我等身为外人,却有意c-h-a手楚国国君的家事,必会引起多方猜忌。负刍究竟对我等有几分信任,最后会不会如约行事,都十分可疑。此举有如凭着一道绳索行于万丈深渊之上,只要踏错一步,便是粉身碎骨之局。”
“我虽不知你和公子负刍怎样约定,但总觉得有些蹊跷——身为楚国公子,身边必有许多从最初就跟随他的亲信;如此隐秘危险之事,他为何不倚靠这些身边人,反而不惜钱财粮帛,与你们结盟呢?”
“其一,如我先前所说,这种染血之事,事后想要撇清关系,用外人比用亲信方便;其二,如今公子负刍身边,也并没有足堪大用之人。就比如当年吴国的公子光,他早有野心取代吴王,为何要等到伍子胥入吴之后,方才下定了决心呢?”
“专褚,要离,毕竟难得。”盖聂点了点头。
“不过你的顾虑也并非没有道理,”卫庄话锋一转,道,“公子负刍身边亲信之中,的确也有许多人看我们这些外来者不顺眼。”
“你担心他们会对你们不利?”盖聂思索片刻,又仰头对着空中盘旋的群鸟叹道:“天地造化,万物有灵,真是奇妙。不过,鸟雀毕竟与人不同,它们是如何在熙熙攘攘的街巷之中辨认出你们想要找的人的呢?”
白凤挥了挥手,任凭鸟儿俯冲到屋檐下,打个个旋儿又再次飞高。“这种鸟,叫做谍翅。它们认的不是人,而是这种鸟羽符。”他又抛下一片柔软轻盈的白羽,“只要什么人身上带着这个,那么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都躲不过谍翅的眼睛。”
“原来如此。不过,如果你们仅仅是把这种鸟羽符藏在那人身上或马车上,一旦被他发现,或者在行走时无意中弄丢,岂非前功尽弃?小庄,以你思虑之周,想必还有更加稳妥的办法——”
“师哥似乎意有所指?”
“更加稳妥的方法,自然是公子负刍身边有什么人与他一直一起行动,此人故意藏起一片鸟羽符,确保它不会被丢弃。”盖聂说着转头望向卫庄,只瞧见一缕暧昧不明的笑容。
“师哥,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