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皇太后现在本来就没什么支持者了,可以说是纯靠身份享受锦衣玉食的,得罪得起肃泰帝吗?
说句不好听的话,肃泰帝纵然外有简虚白揽权、内有苏太后牵掣,但要对付这会的太皇太后,只需私下表示一下对这个祖母的不耐烦,有的是宫人使尽手段磋磨铭仁宫!
所以宋宜笑认为,聂舞樱此来,应该不是太皇太后的意思,而是这个小姑子自己的意思。
袁雪萼闻言,想了想,道:“那么我去小轩里喝茶罢!免得我在她不好意思开口——我在那儿等你们一会,要是她走的早呢,咱们再聊会,要是她一直不走,到时候我就先走了。”
宋宜笑跟她感情不比别人,到底是一块长大的,是以也不见外,颔首道:“你要什么只管跟铃铛说,今儿个小厨房里专门做了几道你爱吃的点心,只不过因为费工夫,这会子还没拿上来。”
“那我去了。”袁雪萼笑道,“对了,我喝会茶,清越他们那边要是不做功课了,我去瞧瞧他们,先跟你说声!”
“谁还拦着你不成?”宋宜笑说话间已叫人伺候着自己换了身衣裳又加了几件首饰,以示对聂舞樱的尊重。
当然为了考虑晋国大长公主刚刚去世这一点,她用的都是白玉跟银饰。
半晌后,阔别的姑嫂在二门处相见——尚未说话,彼此只一打量,都有一种物在人非的恍惚感,一时间俱觉得说不出来的唏嘘。
第六百零二章 斡旋(上)
两年前聂舞樱初初出阁时,年方二七,彼时眉宇之间尚见稚气。
如今虽然个子长高了一截,作妇人打扮也添了几许成熟,但一双眸子依旧清澈见底,藏不住任何心思。
“四嫂!”虽然聂舞樱已经从清江郡主以及太皇太后那边得知,简虚白亲口说了要跟晋国大长公主的亲生骨肉们恩断义绝,不复来往,但对望片刻之后,她还是用了旧时的称呼,同时伸手去握宋宜笑的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语未毕,眼泪已经快掉下来了。
“咱们进去说!”宋宜笑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看了眼旁边的晚芳,拍了拍聂舞樱的手背,温言道,“大雪天的,别在这风口站着了,厨房今儿个做的糕点里,正好有你爱吃的桂花糕。”
聂舞樱这时候当然没心思去管什么桂花糕,如果是深谙应酬的人,少不得要说一句感激的话,以缓和气氛,但她只紧紧抿着嘴,跟着宋宜笑朝后堂走,提都没提。
“两年下来,舞樱的长进可真的不行啊!”宋宜笑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叹息,她倒不是觉得聂舞樱失礼,只是这么个没城府的人,却将主持中宫,哪能不叫关心她的人担忧呢?
姑嫂两个俱是心事重重的到了后堂。
落座之后,不约而同的下令清场——燕侯府这边的下人,自然是宋宜笑使个眼色就都下去了,但随聂舞樱来的晚芳却磨磨蹭蹭了好一会,才不情愿的走了出去。
宋宜笑看出来这丫鬟是在防备自己,不过她也不在意,待门关上后,端起温热的玫瑰露沾了沾唇,放回案上,便看着聂舞樱,温言道:“这件事情,清江郡主那边没跟你说吗?”
“四嫂现在都不唤大姐了吗?”聂舞樱这一路上其实就在强忍泪水了,此刻屋子里就姑嫂二人,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果然你们不跟我们好了吗?”
“长辈们的事情你知道吗?”宋宜笑站起身,走到她身旁坐下,递了自己的帕子给她擦脸,轻声道,“我是说,二伯母跟夫君生身之母、我现在那婆婆之间的事情。”
聂舞樱心不在焉的擦了把脸,狠狠吸了吸鼻子,兀自带着哽咽声道:“大姐没仔细说,太皇太后那边倒是说得坦白——是娘对不住三婶——可是娘到底养了四哥一场,四哥连给娘一个善终的机会都不肯,也还罢了,如今连我们也要迁怒吗?”
她虽然不是擅长勾心斗角的人,但这些日子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身边总也有几个如晚芳那样的心腹提点。
是以这会又赶紧补充一句,“我绝对没有希望四哥扶持我的意思,可是大家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兄弟姐妹,难道这样说散就散了吗?”
“二伯母当初是在娘,我是说你三婶才咽气的时候,就把夫君弄到她名下抚养的。”宋宜笑听出小姑子尽管在尽力把话说委婉,但实际上她心中对简虚白逼死晋国大长公主未尝没有怨恨。
这份怨恨虽然没到恨之入骨不共戴天的地步,但终归是一根刺了。
宋宜笑所以反问,“前前后后才多久,二伯母的想法竟转变如此巨大,你可知道缘故?”
见聂舞樱茫然摇头,她叹了口气,“这就要说到当时的局势了……”
宋宜笑将显嘉朝初年时,朝野上下的暗流汹涌,那些幕后的勾心斗角,给聂舞樱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末了淡淡道,“二伯父在世时对夫君怎么样,妹妹你也不是不知道!当年夫君为了取得二伯父的认可,以十一岁稚龄自请随军出征乌桓,是存了将爵位让给三哥的打算的。这件事情,我不知道妹妹你是否晓得,但很多人都知道!妹妹若是不信尽管去问——可二伯父做了什么呢?他趁夫君出征之际,勾结乌桓,欲置夫君于死地!”
“你可能不知道,一直到几个月前,夫君都要服用解药,以清除当初二伯父所下之毒!”
“夫君在乌桓时就知道二伯父的所作所为了,却因为父子名份,无可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