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么快?也不来问本王一声?”
“昨晚您不是病了,昏迷不醒么?”徐宗正无奈地道:“宫里派了人来,府上却说您人事不省,什么事也管不了。”
“……”那是因为他想装作不知道遗珠阁走水,所以让人搪塞的。这下可好,竟然搪塞掉了这么大的事情!
胸口气得起伏了一下,沈弃淮咬牙:“那本王也得进宫一趟!”
筹备了这么多年的局,总不能被个突然寻回来的野种打乱!他顾不得别的了,上车就往宫里赶。
巍峨的玉清殿。
朝中四大亲王,皆坐在这殿里哭得不能自已,年幼的皇帝坐在软榻上,一双眼盯着沈故渊看,也是泪眼朦胧。
“在外十几年,真是辛苦你了。”孝亲王感慨地看着他道:“皇弟生前就一直念叨你,说对不起你,一旦你回来,我们定要替他补偿你。”
“无妨。”沈故渊道:“我不在意。”
这几个字说得亲王们眼泪又上来了,幼主都忍不住奶声奶气地问他:“皇叔,你想住在哪里?想吃什么?朕都让人去安排。”
“吃什么无所谓,我还不饿。”沈故渊抬了抬嘴角:“但是住的地方,我倒是有想法。”
“哦?”孝亲王连忙问:“你想住哪里?”
殿门突然打开,外头的太监通传了一声,沈弃淮就大步跨了进来。
就在这时,沈故渊很镇定地侧头,对上他的眼睛,勾唇道:“我想住悲悯王府。”
众人都是一愣,沈弃淮停下了步子。
四目相对,沈弃淮终于知道为什么几位皇叔这么快认亲了。
沈氏一族有遗传,嫡系男丁一满十岁,须发尽白,药石无转。这人一头白发通透不说,面容竟也与祠堂里挂着的太皇太后像相似八分,尤其这一双眼睛,美得令人难忘。
若无血缘,断断不可能这般相似。
心里知道,但他开口却还是说:“身份还没有彻查清楚,就想住我悲悯王府了?”
“弃淮。”孝亲王伸手递了东西给他:“你自己看,本王查了他三个月了,核对无误,他就是当年在南巡时走丢的皇三子。”
接过那叠东西,沈弃淮认真地看了许久,脸色不太好看地道:“王叔既然这么肯定,那晚辈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我悲悯王府昨晚走水,烧了遗珠阁,恐怕不宜接客。”
“无妨,随意什么院子,能住就行。”沈故渊轻笑道:“只是房间得多备一间,我徒儿毕竟是个姑娘家。”
“哦?”沈弃淮看他一眼:“还带了徒弟?”
“那正好,本王本还担心没人照顾你,有徒弟在就是好事。”孝亲王哈哈笑道:“昨晚就听人说你带着个姑娘进的宫,咱们暂时还没能顾得上她,既然说到了,不如宣她进来行个礼。”
幼主点头,太监通传,没一会儿外面就有人跨了进来。
“民女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给各位王爷请安,王爷们万福。”
本还盯着沈故渊看呢,一听这声音,沈弃淮惊得猛回头。看清那人面容之后,脸色惨白地后退了两步,撞翻旁边的茶杯,落在地上“啪”地一声脆响。
第3章重回王府
“宁池鱼!”
殿里众人都被吓了一跳,下头跪着的女子缓缓抬头,露出一张妆容精致的脸,潋滟泛光的眼里满是不解:“唤我?”
对上她的眼睛,沈弃淮眉头紧皱,惊疑不定,忍不住踏近一步,俯下身来看着她。
一身嫩黄裹粉束腰裙,衣襟绣花,肩上拢纱,挽臂轻薄绣纹。额间三点朱红衬花钿,绛唇丰盈,腮染微红,长睫沾了湿露。乌云髻上是梅花五簪,含羞带怯三分端庄,天姿国色七分动人。
这哪里还是悲悯王府那个咋咋呼呼的宁池鱼?!
错愕片刻,沈弃淮冷静下来,站直了身子笑道:“许是我认错了人,这位姑娘与我府上的池鱼郡主倒是有些相似。”
“是吗?”挺直了脊梁,宁池鱼努力笑得事不关己:“那可巧了,小女子闺名也作池鱼。”
身子一僵,沈弃淮眯了眯眼:“还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也算是缘分了,她在悲悯王府吗?小女子正好可以见见。”池鱼笑着看进他的眼里:“说不定可以做个朋友。”
“……”盯着她看了许久,沈弃淮转头看向旁边的各位亲王:“这件事本王正好想进宫来禀,昨夜悲悯王府遗珠阁走水,池鱼郡主……已经仙逝。”
“啊?”孝亲王同几位王爷都惊了惊:“眼瞧着都要成亲了,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天妒红颜吧。”沈弃淮垂眸,长长地叹了口气,苦笑道:“本王如今也无心他事,朝中还须各位皇叔多担待。”
“节哀顺变。”众人纷纷安慰。
宁池鱼跪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沈弃淮那张满是悲痛的脸,只觉得自己身上的烧伤都在隐隐作痛,喉咙微紧,仿佛又置身火场,差点呼吸不上来。
谁能知道她这一身锦绣衣裳下头的身体有多伤!谁能知道她这冷静的皮囊之中的心有多恨!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撕了这张人皮!让大家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qín_shòu东西!
怒意翻涌,池鱼抬起一只脚,差点就要直接站起来!
“傻孩子,没让你起身,你就一直跪着?”一袭红袍突然从旁出来,挡住了她的视线。有人伸手,温柔地半抱着她将她扶起来站直。
池鱼抬头,就看见沈故渊一双半阖的眼,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