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入了眼,放了话要娶,便非要娶到不可。
她和张震出门赏花,叫赵钰堵在半途,张君不知从那里冒出来,一路追着宁王赵钰穷追猛打。
张震性野,不羁,是胸怀着野心但唯有她手中的缰绳才能掌控的野马。张君冷漠,内敛,骨子里埋藏着一座火山般的热情。天地生人,区氏那样的性子,却能生得这样优秀两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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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登不在慎德堂,而在前院大殿,不但张登,老太君贺氏,以及他二叔张享,三弟张诚并族中几个族叔都在。
所有人都面色凝重,显然皆在等张君。
张登不停踱着步子,在李冰阳那幅条幅下站定,闭上眼睛说道:“钦泽是负责西辽使团的钦使,可欢送宴不设东宫,设在瑞王府,显然皇上心思已变,他只怕是要改立储君了。钦泽,你怎么看待此事?”
张君有生以来,还是头一回得父亲一句问:你怎么看。
他回道:“近来皇上频频悼天,为逝去将近三十年的妤妃做法事。我虽为钦使,但大部分的事情皆由赵荡在亲自操持。他明里支持皇上改立赵钰为储君,其实不过是投石问路,以赵钰为石,只要皇上有改储之意,朝中半数重臣,支持的皆是他。”
张登走过来,盯着比自己略高的二儿子问道:“若他想上位,下一步动作会是什么?”
张君道:“拿咱们永国府开刀,削咱们的兵权,送给赵钰,调赵钰去边关,推进联辽灭金之事,而后改储换代,成为储君。”
与张登想的无差。张登背身在那条案前,盯着条案上的宝鼎出神:“我卸去统兵一职,归位于震儿,虽如今有太尉一职加身,但无论朝事还是战事,能不参与则不参与,目的,仍还是希望咱们府能安稳过渡,将我肩上的责任,转到你大哥肩上,给你们弟兄让路。
谁知好容易皇上不动咱们,赵荡却盯上了。”
贺氏深叹道:“钦泽,咱们要怎么做,才能保住这一府上下几百口人,几十位将士?”
张君终于等得这一天,转身望着一头绵猫一样隐在父亲身侧,那瞧起来乖的不能再乘的张诚,厉声说道:“此厮转投赵荡时日已久,是他的走狗,你们但凡有问,该问他,而不是我。”
第82章议嫁
就连平素闷讷不言的张享都抬起了头,一厅人的目光,皆聚集在张诚身上。虽说大儿子肩负了自己的传承而为武将,但张登并不以张震为傲,概因张震为长,为嫡,永国府就是他该肩负的责任。
他自来最骄傲,也最看重的儿子就是张诚,唯一点叹息,就是他未占着嫡出之名,这样骄傲的儿子背自己而投他人,他犹还不信,逼近张诚颤声问道:“老三,果真有此事?”
张诚投赵荡之门不是一日两日,以为府中再无人知,谁知叫二哥当头霹雳般指了出来,此时还未想好要跟父亲怎么交待,叫张登往后逼着退了两步,也知今日自己逃不脱,口不择言,连连辩道:“父亲,儿子也是想替咱们府找个改朝换代之后的生门而已。赵荡深谋远虑,太子不是他的对手,将来必是他才能登极。
到那时,咱们一府为太子旧人,二哥还夺过他的玺,坏过他的好事,他岂能容……”
他话还未说完,张登一个耳光已经呼了过去:“你糊涂!一仆岂可事于二主?皇家兄弟,虽是兄弟,也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我们府既支持了太子,无论他上位于否,一条道就要走黑下去,你私下投诚赵荡,若将来太子登顶,赵荡被诛,扯出此事来,照样得全家杀光光!”
张诚捂着脸,侧目盯上张君,亦是咬牙切齿:“你们可知道,赵如玉才是契丹公主,是赵荡二十五年前就下定的妻子。老二一直都知道此事,却瞒着父亲。万一将来赵荡登极之后要诛戮咱们府,祸事也是起自于他。”
张君扯出张诚的短处,自然也知道他要报复自己。
云台那一舞,瞒得过归元帝瞒不过张登。这些日子来张登逢人便夸傻儿娶了佳妇,永国一门五六个儿媳妇,无一人能比得过如玉,若不为公公儿媳总有些避讳,他恨不能将如玉的好敲锣打鼓传满全城。
以此,张君也能推断出父亲早已知道如玉身份,是以并无所顾忌。
两兄弟红了眼,狗咬狗般扯了起来,张君身手更好,两步上前一拳已经捣到了张诚的眼窝子上。
如玉才是真公主的事情,张登早已知晓,他本以为兄友弟恭,张诚在自己面前隐瞒此事,是为了张君好,谁知俩人竟是拿此当彼此的命脉掐在手中,只等着有一日给对方重重一击。
这种大逆不道,瞒都瞒不及的事情,他竟是大剌剌当着一族几个族叔的面就喝了出来。
张登怒极吼道:“老二,给我打,打死这个逆子!”
张诚打不过张君,叫他几拳暴揍已是鼻青眼肿。族中几个叔叔辈们听了也是乱成一团,糟糟乎乎。
贺氏喝道:“都给我住手!外人还没攻进来,自己兄弟就先鬩墙,这算什么事情?照这样下去,不必赵荡那厮动手,你们兄弟先杀死了彼此,叫他捡个残尸就好!”
张登狠手拍着桌子道:“来人,把老三给我关进祠堂,好好反省,没我的命令,不准放他出来。
至于钦泽,你先去瑞王府,看看事局如何变化,若赵荡要有所行动,只怕不是今夜就是明天,咱们总得知已知彼,才能想方设法应付。”
目送两兄弟出门,贺氏忽而拐杖捣地爽朗一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