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道:“把药给我,我自己涂。”
原随云便转身去取了药来,“你的伤在后肩上,本就不好上药,更别说现在你什么也看不见了。还是让我来吧,我能帮你上药,再说我是个瞎子,你怕我看到什么?”
慎以澜撇了撇嘴,也不再反对。
虽是在黑暗中,虽知道对方什么也看不见,但在原随云面前宽衣解带,终究有几分不自在。慎以澜背过身去,缓缓将衣扣解开,她也未将衣服脱下,只是松垮地耷拉着,刚好将伤口暴露在空气中而已。原随云听到动静停了,便坐到床边,为她上药。
他习惯了在黑暗中生活,就算什么都看不见,却又能像什么都看得见一样为她上药。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一点儿也不碰到慎以澜。他的左手搭在她肩上裸/露的肌肤上,指尖微凉。
药粉一点点撒在她的伤口上。
慎以澜想说话,却不知该说什么,终究是提了个平日里不敢提的话题,问:“你这么多年看不见,恨吗?”
原随云的手有一瞬间的停顿,道:“如果不恨,我也不会非要杀了关外十二毒。”
“你恨他们,还恨谁?”
原随云取了一条干净的棉布为她包扎伤口,“有仇于我的人,我都恨。不过到了现在,反倒没什么人需要恨了。”
慎以澜嚯地转过身去,面对着他,道:“那我呢,你恨我?”
原随云还尚未将她的伤口包扎好,随着她这么一动,手中的布条便拖得老长,在她身前绕了半圈。原随云又是气恼又是好笑,慢慢收起布条,“我不恨你。”
他顿了顿,又接着道:“我以为我说过想娶你,你就会懂我的心意。”
原随云说想娶她时,是在她被软禁在蝙蝠岛之后的事。她那时受尽了折磨,知退无可退,便假意屈从原随云,才使得原随云愿意将她从蝙蝠岛带出来,带她前去无争山庄。可她那时的确是不想嫁给他的,那时候她心中对他的好感早就被消磨殆尽,一心只有毁了蝙蝠岛、离开他的想法,怎么可能愿意嫁给他,愿意将自己永远和无争山庄捆绑在一处。
“那时候我很恨你。”慎以澜苦笑着,却又像陷入了回忆,脸上露出茫然又苦涩的神情,道:“其实现在我也应该很恨你,毕竟你也没做过多少好事,就算做了,也总是做了坏事之后的弥补。”
“可是我很喜欢你,好像中了邪一样。如果我想逃,在你养伤的时候可以逃,在你和他们一起去码头的时候也不需要偷偷跟着你们,就算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我也有办法逃跑,我也不需要在楚留香他们快到达蝙蝠岛后想给他们下药,虽然最后还是没成功。我很害怕这里,可是我也很想见到你。”
慎以澜伸手去摸他的脸,她坐直了身子,又向前倾去,轻吻着他的嘴角,“我们走吧,一起离开这里。”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坦诚地吐露自己的心声,也是原随云第一次知道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他温柔地回应着她的吻,道:“好,离开这里,去你想去的地方。”
秋气肃杀,这座岛中四处也都埋伏着杀意,可这间石室里却难得的充满了生机,也是湿冷颓败中仅存的暖意。
黑夜无边,一室旖旎。
作者有话要说:
跳闸了哈哈哈哈哈
第102章第一百零二章
慎以澜醒来时,原随云已经不在屋内了。她虽有些失落,却也觉得若是现在原随云在屋内,她反而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了。慎以澜在床上滚了一圈,又躺在昨夜原随云睡的位置,发红的脸上不自觉地就挂上了傻笑。
怎么想,都觉得昨夜发生的事太过玄幻了。
慎以澜闷哼一声,又将锦被向上一提,整个人也藏在了被子当中。
屋内忽然传来女子清脆的声音,“姑娘可是醒了?”
慎以澜未想到屋内还有别人,惊得险些喊了出声。她又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才想起不管有没有这被子挡着,她们都是看不到彼此的,便哑着嗓子问:“你是谁?屋子里还有谁?”
女子走近几步,语气恭敬,“属下是公子派来照顾姑娘的,屋子里除了姑娘也只有我了。”
慎以澜颔首,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里的人都没有名字,不过论资排辈,我是第七个上岛的人,姑娘唤我七娘便可。”
慎以澜点点头,唤了她一声‘七娘’,七娘复又问她:“洗澡水已经备好了,姑娘也要下床梳洗一番?”
慎以澜一愣,声音不由低了几分,“洗冷水澡吗……”
她很想洗澡,也没有理由不洗澡,只是要洗冷水,而且还是泡在浴桶里的冷水浴,那可就太冻人了。
七娘笑道:“岛上虽不能有明火,但是有温泉的。”
慎以澜这才松了口气,伸手在床上摸了件衣服穿上,她将衣服穿好,又想起昨日那把短刀来。那把短刀应是在打造时掺入了特别的药剂,故而会在黑暗中发光,而这样的刀她并非没听说过,在几年前,宗师兄尚未离世时,便曾写信向她炫耀过他得了这样一把刀。
那把短刀应当是师叔给她的,而师叔给的,可能就是师兄的那把刀。
慎以澜察出几分不对劲来。
那把刀并不锋利,也不是十分趁手,与其用来伤人或防身,还不如用来观赏。在白日里这把刀或许有稀奇之处,而在黑暗中,又是危机四伏的蝙蝠岛上,这把刀只会给佩刀之人带来无穷尽的祸患。这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