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啦?”
“我看他挺生气的。幸好你不是当着那些领导的面拒绝他,要不他可就惨了,回头,你大概就惨了。”于海说道,“你这样悄悄地拒绝他,那些领导还以为你没有资格享受到刘书记的邀请呢。不过他走的时候跟你连声招呼也没有,可真是没有礼貌。”
“没事的。”王金凤轻松地笑。“于海叔,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对一个人有好印象——这是你说的——要是他拒绝了你的一次请客,你会对他怎样?”
“应该没有什么……”于海皱眉细思,自己不相信似的摇摇头,“可是,刘书记不是一般的人呀。”
“他不是一般的人还能是怎样的人?假如他真像你说的那样,是一位了不起的领导,他更不会对我怎样。”
“怎么说?”
“了不起的领导,这可不是贬义词,你没有这样理解吧?”王金凤微笑着问于海。于海点头。
“我知道你说的就是一位实打实的好领导的意思。”于海说。
“对呀,就是一位心系百姓的好领导。于海叔,你说这样的一位好领导可能因为一个下属不陪他去吃饭喝酒而生气吗?”
“应该不会。好的领导不会强人所难。既然你不去,自然就有不去的理由,他应该尊重你的选择。而且,好的领导不会因为你陪他喝酒聊天就会对你有好印象。他看重的是你的工作能力,是你的……”
“所以说,没有什么的。假如刘书记因此而生气,那他就不是一个好领导。”
“我看他走的时候脸上颜色可不像是个好领导。要真是这样,你可要小心点。我担心,……另外,今天这顿饭应该很重要,那些水利局的负责人不是你想见就见得到的。他们一定会有重要的指示。可是,我们一个也没有去。”于海说的是真心话。
“假如他不是好领导,那么我没有去反而是尤其正确。”王金凤看着于海一张略黑的脸膛,“用二叔的话说,‘另外’,正儿八经的事有在酒席桌上谈的吗?即使谈,他们可能签字画押就把事情办妥了?”
“应该不……”于海忽然得了什么好处似的大笑道,“好啊,我才回过神来,原来是我在跟你说话,结果全变成我自问自答了。你什么时候学的这样狡猾多端?”
“我又不是狐狸,我才不狡猾呢?”王金凤笑道。
两个人说笑着各自回家吃饭。他们刚离开大院,于海山和于朋也走出办公室。
“你把门收拾好,我先走了。”于海山吩咐于朋,“捞不着去陪领导喝酒吃饭,在这儿瞎唠叨什么呢?可真是能侃,都几点了。”他咕噜道。
王金凤回家做好饭,刚预备打电话给于爱军,听见外面街上熟悉的自家的摩托车的声响,知道于爱军回来了。她迎出去,看见于爱军衣服湿透,从上到下一身的黄泥浆,正哐当哐当走进门——显然鞋子里也满是泥浆。
“你这是怎么啦?”王金凤站在院子里惊讶地问。
“不小心,滑坡了。”于爱军连打了几个喷嚏说道。看妻子不明白,又补充一句,“滚水库里去了。快,找套衣服我换一换。这天不暖和。”
“你怎么不小心点。没有受伤吧?”
“没有,没有。”
回家换好衣服,王金凤就在灶间摆下饭桌,接着端饭上桌。两个人对面坐下。
“给你倒杯酒?”王金凤看于爱军脸色发紫,身子打着寒颤,兀自没有暖和过来,不禁问道。于爱军闻声抬头看她,眼睛里是半信半疑的神色。
“真的,我不是对你说好听的。我给你倒杯酒吧?”王金凤做出认真的样子说。“要不,我们上炕吃饭吧?炕上暖和一些。”
“算了吧,下午还要干活。”于爱军笑道,“我也不冷,吃几口热饭就暖和过来了。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不然我烧碗姜水给你吧?”
“行了,行了,你别忙活了。”于爱军不耐烦地说。“这都算什么?看电视上人家七八十岁还冬泳呢。”
桌子上一盘炒辣椒,王金凤把几片肉往于爱军手里的馒头上放。于爱军看她一眼,默不作声地接受了。于爱军近来是瘦了,眼睛显得特大,两边颧骨也高起来,脸腮却凹下去(王金凤觉得,实际没有那么严重)。
“你瘦了许多……”王金凤心疼地说。
“没有啊。”于爱军惊奇地说,“什么眼神?你是不是长期睡眠不足,眼神有些不好使?”
“你就是瘦了,干嘛说我眼神不好使……不信你上磅去秤一秤,我敢说,你最少,”王金凤想起于海的话,未语先嘻嘻笑起来,“你最少瘦下二十斤肉。”
“你看,我说你眼神有问题吧?二十斤……你以为我原来是头猪啊!”于爱军也笑起来。
“今上午大友和于文在工地,我听他们说是你把他们叫回来的。你真要去买设备?”
“对呀,你以为我和你说笑?我把路费都预支出来了。”
“光路费有什么用,那……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不,你在家里帮福举哥吧。我这里有你的支持就好。”
“上次,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杨本忠骗去两千块。我办事鲁莽,不去也好。”于爱军有些自责地说。“不过,你一定要小心点。前几天你和我说起这件事,我以为你会等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