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叔,我知道,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不会被选上村委会主任。”王金凤旧话重提,“就是现在,你也一直在帮我,没有你,于嘉平根本不会在乎我,或者说,早就把我给罢免了。”王金凤声音不高,于海却听得清楚。“我跟你说话不想转弯抹角,我的确很在意在哪里办公的问题。”
于海赞赏似的冲王金凤点点头,心里如喝了几两酒一般微醉。
“于海叔,这样吧,你回去和于书记商量一下,我想让他到外间来,里边作为村财务室让给于海山和于朋办公。这样我们既方便群众办事,又保证作为财务工作需要一个安静、安全的环境。”
于海不禁呆了。
“于海叔,你就当是我们的意见去和书记提出来,他不答应是他的事。”王金凤给于海鼓气,“于海叔,你觉得于嘉平出来办公不好?”这句话王金凤是作为私底下的话略压低声音说的。
“不,他出来办公于我们、于工作都有好处。”于海一直痛恨于嘉平那间单独的办公室,明明知道里边有事可是不能进去,有时候村里来了能耐人于嘉平也总是领到里屋,自己连旁听的机会都没有。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也是于海借助王金凤的提议刚刚想到的——如果王金凤按照于嘉平的安排去里边办公,只剩自己这个副书记在外间算是怎么回事?如果自己也坚持搬到里边去,因为王金凤的缘故,相信于嘉平也不会不答应,但是一张办公桌如何安排他们三个人?王金凤的建议让于海走出一个尴尬处境,他因此认为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略加思索,于海欣欣然表明态度。“是的,你的意见很好,很好……只是,我觉得他不会答应。多少年了,忽然要他搬出来,怎么可能?”于海不动声色地反问王金凤。
“于海叔,你是副书记呀,难道你觉得你不应该提出这样的意见?还有他就不应该出来办公?“王金凤咬一下嘴唇,似乎下了莫大的决心。但是王金凤又不想让于海认为自己的话有“激将”的意思,于是补充说,”要不我去说。只要他同意,我今晚就去他家吃饭。要不,我就不去。”王金凤偷眼看一下于海,“我一个女人,相信镇长也不会怪我。”
“这样吧,我先去探探路。”于海脑子里已经做着计划怎样去说服于嘉平以达到自己(表面上是王金凤)的个人目的。他眼睛看着王金凤,耳朵里听着王金凤的话,可是没有去琢磨王金凤眼睛里流露出的怎样期待和并不坚定的眼神,话语里带出的怎样勉强和有所求的口吻。
于嘉平正在他的办公室里焦急地等待着于海的回信。丁镇长要来他家做客是他不曾料到的事(丁镇长此行只为宣传自己。镇党委的换届选举也即将开始,他亲自去过多个村子,借以增加自己的影响力),他更不曾想到丁镇长点名要认识一下王金凤。他因此认为丁镇长是要来宣布镇党委对于王金凤的任命,他满心不愿意可又无可奈何。他不可能不去通知王金凤,可是他没有对王金凤和于海实话实说,尽管知道于海和王金凤未必会答应到他家里做客,可是考虑到王金凤急切希望得到自己或者说上级政府对于她的肯定,他还是认为不必借助丁镇长的脸面就可以请到他们。所以,开始时候他没有告诉王金凤说晚上丁镇长会过来。在接连遭到王金凤和于海的拒绝之后,他才把丁镇长搬出来。但是看情况,王金凤还是不答应。他因此生气,脑子里盘算着如何在丁镇长面前诋毁王金凤。可以说丁镇长的到来打乱了于嘉平的所有计划,他原来打算拖几天再主持召开一个两委会,正式宣布镇党委对王金凤的任命,然后再与她办理交接。他的目的是先挫其锐气,给王金凤制造一个在村两委里“我是一把手”的威武气势,以便让她尽早脱离于海的影响。同时,他也是给于海山清点、汇拢旧账目的时间。应该说,由于于嘉平掉以轻心,这几天于海山和于朋(主要是于海山)的工作并不轻松。
于海走进办公室,于嘉平站起来。两个人坐到沙发上说起话来。于嘉平听着于海的说话,脸上神色愈来愈阴沉。可是他没有打断于海的话。起初他见于海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以为事情已经办妥。他想不到这两个人(主要是于海)竟然算计起自己的办公场合。
“呵,统一战线已经形成,开始进攻了。”于嘉平心里想。
“于书记,你认为我的意见如何?”于海说完自己的话接着来了一个反问。
“你说这间办公室太狭小,村长又是个女的,进来办公不方便?这情况不假,可是,会计搬进来就方便?群众时不时过来找财务报账、算账、开单据、办理各种农业补助、交纳承包费……这间办公室能容下几个人?再说,我们的工作就不需要安静、安全?”于嘉平责问于海,声音浑厚,可是没有发火。但是他忘了一点,就是于海是在外间办公,他不该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