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答道:“当然砍了那绳索。”
听张大贵口中的信誓旦旦,程蛋子一句话如凉水淋醒了他,“如此之高的树上,掉下来非死即残!”
“程蛋子,”张大贵这才反应过来,“那要如何?难道放着大福不管?”
树下的程蛋子手弯成卷置于口处,对树上喊道:“大福,你可能顺着绳子爬上去?”
“怎么爬?”大福努力撑起腰身,一番努力不得果,“我没法使力气啊!”
“大福,你——”程蛋子还欲与大福说什么,便听见身后程嫂着急的话音传来,“蛋子,穆二姐要晕过去了,你快来看看呐!”
本就因为大福之事而心浮气躁的程蛋子听见程嫂的声音时气血更涌,欲出声呵斥住程嫂的时候瞥见穆二姐额头冷汗直冒,眼眸也不停颤抖地向上翻,“穆二姐!你坚持住!”
此番突如其来的慌乱,让卓画溪也心生焦急,她道:“季雪禾,你替她看看如何。”说着,卓画溪扶着季雪禾走至穆二姐身旁,“程嫂,他会医,先给穆二姐看看。”
“好,好,你快看,快看,”程嫂点头道。
季雪禾的手轻按穆二姐伤口处,指尖感受到湿润粘稠之感,嘴角微微轻言:“不过外伤不碍事,只是若不想法止血,如此下去,她不久便血干而死。”
“这可要怎么办?你可能有什么办法?”程蛋子听了季雪禾的话,也慌了起来,急忙问着,一时之间竟也无暇顾及树上挂着的大福。
“封其穴,则能暂缓血涌。只不过她也无法用此腿行走。”
“行行行,我们可以抬着穆二姐,”张大贵焦急道。
听此言,季雪禾双指点落穆二姐腿侧穴道,听得她“啊——”一声吃痛惨叫,言:“此法只为暂缓,若治,还需寻得药材。”
“程蛋子!你们快救我啊!”季雪禾话音刚落,树上的大福便再次叫唤出来,“你们快放我下来!”
“大福,你不要鬼吼鬼叫!我们这不是想法子救你!”
树上的大福因被倒挂气血逆流入脑,更显焦躁不安地肆意动弹挣扎,“你们这哪里想法子,你们这是——”话未说完,音还未凉,挂着绳索的枝桠因大福挣扎用力而摇曳欲断,“咔嚓”一声,枝断绳索落,牵扯藏匿于树洞中的机关弓上弦扣紧,听得“嗖”一声,三支竹箭笔直地从树洞孔眼处飞出,毫无偏差地插入大福后脑,喉咙与胸口,锋利的箭刃射穿肌肤,戳穿头骨,从大福身体的另一侧如笋冒尖。
☆、第七十九章山中匪寨(一)
“啊!大福!大福!”不过是眨眼过隙,原本活生挣扑的大福竟不再动弹,双手无力地垂挂,只留鲜血顺着裂口流淌,低落至地面,“大福!”
如此一幕当真是让众人猝不及防,程蛋子愣在原地半响,“大福,大福!”
“是连环陷阱,”老鱼头半眯眼睛,顺着箭射出的方向看向树洞,“此地不宜久留,走!”说罢,他喊住程蛋子,“蛋子,你背着穆二,快走!”
“大福,大福!”张大贵依旧跪在地上,看着树上挂着的大福,泣不成声,“大福……”
“走了,大贵!”老鱼头连推带扯地拖拽起张大贵,“快走!”
在众人帮助下,程蛋子背起已经半晕厥的程嫂,“走了!”
“季雪禾,走,”卓画溪扶住季雪禾,目光看向此林间,心中不可太平。
齐若月与程蛋子并肩走于前,因季雪禾眼不便,卓画溪与他行于末。一路急赶,步履堪比心中忐忑。
“吼!吼!”闻声看去,一枝繁叶茂的大树荫蔽下,一只被困住于半空的蛊尸全力挣扎扑腾,“吼!”终引枝桠断裂,绳索脱落,在其将要掉落地面的瞬间,“嗖嗖嗖”三支竹箭从树洞nèi_shè出,刺穿蛊尸。
那景象,与先前大福被射杀的时候一摸一样。
“看来是有人设陷阱杀蛊尸,”老鱼头看着面前树吊群尸的惨烈光景,道:“谁知大福踩中了道。”
放眼看去,只见面前粗壮的高树枝干上皆垂吊悬挂着蛊尸。那些单腿被束缚住的蛊尸有的被悬挂在高处,早已因饥饿而死,风过留皮勾凹壑轻摇坠;有的则倒挂于较低一些的地方,其额头,胸口,喉咙皆被利箭射穿,一动不动,只剩粘稠未干的液体顺着口鼻流出,滴落,散发腥臭之味。
“我的天……”齐若月停住脚步,双肩无力地向下耷拉,眼神中波光凝转,倒吸一口寒气。
面前的场景,说是惨寰更带一股难以描绘的壮烈气势。一行人,每走一步心中都千楚万分。风吹过,头顶枝头挂着的尸体随风摇曳,引起树枝“咯——吱——”作响,听着如同是亡魂的收灵曲。明明是白日,听着却比黑夜更加阴森。人们纷不敢抬头,只是抿紧了嘴唇,低头加快脚步,希望能速速离开这一片屠杀冢地。
“究竟是何人,竟如此残忍,”虽说蛊尸非善类,然卓画溪看面前之景,心中惧色也升。
听卓画溪口中言,季雪禾轻笑出毫无笑意的弧度,“残忍?姐姐可莫要妄言。”
暮色在尸风冷味中降临,踏着黄昏的深沉走出林子时,走在最前的程蛋子眯眼瞅见不远处似有农家做宅的影子,“前面有人,我们脚步快些!”
远观看那宅似乎是大户人家所拥连成片。这深山林中不见城镇,怎会有如此宅邸?卓画溪心生疑惑。
待到走近,方更见得此宅落富势尽显。“太好了,此处定当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