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显坐在床边陪着岳骏声,时不时摸一摸小草包的额头,时不时又探一探他有没有发汗。其间他去厨房看了看那锅八宝粥,天色完全黑下来后,他自己先盛了一碗吃过。不久岳骏声醒来了,醒来后头一件事便是拿手去摸,看程显在不在。手摸的不是地方,一摸摸上程显的裤裆,一来二去地把程显摸得勃`起,然而只好忍着。
那不自知的小笨犬尚懵懵懂懂地攥着他的衣服,嗯嗯地向他讨水喝。
程显无奈读看一眼自己鼓撅撅的裤裆,侧过身体掩饰,满倒了一杯水,扶岳骏声起来慢慢地喝。他的手覆在岳骏声背上,隔了一层薄衫还是能感到那异于常人的热度,他心中的担忧陡然加深。
“我带你上医院看看。”程显突然道。
岳骏声放下杯子,摇了摇头,“吃点药,睡一觉就好了。”手里拉拉被子,把烧得红通通的脸蛋儿朝着程显,“我饿了,有吃的吗?”
程显立刻说有,转身去厨房盛了一碗八宝粥来。
岳骏声嘴上喊饿,等把碗捧到手里却蔫蔫地吃得极慢,半天才吞一口。
程显看了一会儿,又被那股熟悉的柔情攫住。他用不会再对第二个人使用的温沉沉的口吻道:“我来喂你。”
岳骏声大约是给烧得不大清醒了,又或是手上的这只碗对于此刻的他而言委实过于沉重,只见他想也不想地就把碗塞到程显手里,盖着被子斜靠在程显身上等喂饭,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程显一手揽着他,一手托着碗,用调羹给岳骏声喂粥。热病在身,岳骏声吃的很慢,腮帮子鼓啊鼓,半天才咽下去一勺子粥。程显也不急,拿出罕有的耐心给他的小草包喂饭,一边看着岳骏声勉勉强强地咀嚼,一边瞧着他不自觉地在自己胸前来来去去地蹭。时不时地,他还要给小笨犬把被子往上扯一扯,好叫他不多着凉。一碗八宝粥吃来吃去,硬生生给吃上半个多小时,直到碗里的粥已是凉的很了,那只小笨犬再次对他摇摇头,说:“不想吃了。”自己又拱回被窝里。
程显给他掖好被子,三下五除二把碗里剩下的残羹吃掉。他看看岳骏声已经又昏昏然地似睡非睡了,便去厨房洗碗收拾。一转忙过,程显洗了把澡,回到卧室时外面的雨正下的沙沙。窗玻璃上氤氲出蒙蒙的雾气,投射着昏黄的路灯光,伴随着马路上一辆辆汽车行驶而过的声音。车轮胎轧过潮湿的路面,带起一声声水汽淋淋的“刷——刷——刷——”
程显从被窝的开口处召唤岳骏声,把那只呼呼浅眠的小笨犬拍起来,让他吃药。此刻的小草包非常的听话,他立即探出身子,张开嘴吞药片,末了又缩回被窝里去。
程显跟着上床,拉过被子关灯,这样早地紧挨着他的小爱人睡觉——尽管这份爱意从未被说出。起初他想让岳骏声独自裹一床被子捂捂汗,睁眼躺了一会儿,他就忍不住掀开岳骏声的被子,拥人入怀。抱着那发热的身体跟抱着个热水袋似的。
岳骏声毫不抗拒地贴着他,脑袋埋得低低的,睡梦中发出一声半声呓语,仔细听,像是在叫“程程”。程显便越发把他搂紧了,在外面一阵阵轮胎擦水的刷刷声中,等待着怀中人的烧退和第二天的到来。
第二天,世界在持续的阴雨连绵中醒来,灰白的天光泻进窗子,照见房中的一幕。
程显全全抱着岳骏声,正试图往他头上套衣服。岳骏声两眼惺忪,带着病人特有的坏脾气,头重脚轻似地跌来跌去,“……不去医院,——不想去——”这样任性地一意要钻回被窝里。
程显早探过他的额头,发现烧热并没有退下去多少,想着药片大约不怎么管用,就很自然地要领岳骏声上医院。他关心则乱,不愿意多喂几片药慢慢等退烧,他压根儿就不想等,也想不起此刻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要留意。譬如他自己的手机震动了好几次,他却一眼不看,只顾强硬地给岳骏声穿衣服、套裤子。睡裤扒下来的时候,他看见裹在内裤下的两瓣嫩屁股,不无恶意地掐了一把,惹来岳骏声羞恼的一声“干嘛?——”很生气地去推程显,却根本推不动。不仅如此,还被程显锁住了两只手,上了镣铐一般被拉起来,“走了,去医院!”程显发号施令地一喝,盖过了岳骏声嘶哑的怨叫。
小笨犬被程显半抱半搂地走,两个人乘电梯直下到一楼,一头扎进外面湿冷的薄雾中。除了不远处站岗的门卫和另一头慢慢走路的一个老太,都见不到其他的人。这时程显才稍稍清醒了头脑,他想起来今天是周末,大清早地本不会多人,就是不知道出租车司机是否也大多在这个时候换班,不要让他们半天拦不到一辆车才好。
这样想着,程显揽着岳骏声过了门卫室。他去摸手机,想要不要打电话让程亮开车过来送他们去医院。手按在口袋上犹豫着——叔叔他们的车实际上都由婶婶在管,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连累程亮挨婶婶唠叨。
岳骏声腿脚软绵绵地走不快,程显半架半拖地带他来到大街上。站在路口两边张望,只见雾气轻薄,能见度不高,半天从雾里出现一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