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他累死在前往马来亚的路途上。然而离开医院之后,他冷静下来重新一想,倒觉得自己是有些过于激动了。
“我这是何苦来?曾婉婷毕竟不是我自己的亲妹子,我又何必为了她,搞的自己如此烦恼。至于沈静——这个泼皮,我可惹不起。要是真把他带去了马来亚,恐怕他自己还没累死,我先要被他烦死了。”
想到这里,他立刻调整了思路。至于马来亚,那他倒是的确要去一趟的,而且还把时间提了前,两天后便动身出发。他那弟弟,自然只好又留在招待所中,和小金以及蚂蚱在一起消磨时间了。
他去的之所以如此之急,乃是因为商务上的事情。本打算要在槟城盘桓一周的,不想这笔生意谈的是异常顺利,而且除了经济方面的大胜利之外,又有了一件意想不到的收获。这件收获于他来讲,虽然是没有什么确切的利益,不过在精神上,倒是能给予他一点快感。
他在一周之后,与一位新朋友同路回了香港。照例是先回了招待所看弟弟,见弟弟无恙,便独自出门,前去探望沈静。
他到医院之时,正遇到沈静从外面回来。只见这沈静西装笔挺,从头到脚都收拾的干干净净,鼻梁上又架了一副墨镜,乍一看也是个体面人物。手里拄着根新手杖,虽然还是瘸,不过毕竟是住在医院里,治疗休养得当,所以走起路来,倒比前一阵子要稳当多了。
因为身边还有个曾婉婷搀扶,所以他回到病房时,并没有一丝疲惫相,而且由于身体活动,气血上涌,苍白的脸上还微微的透出了点血色。见顾理元来了,他点头微笑着招呼:“哟,大哥来了?”然后回头对曾婉婷道:“住在医院就是这点不好,谁都能不声不响的跑进来!”
曾婉婷又被顾理元撞见自己同沈静在一起,虽然知道自己应该坦荡,可是脸上却不肯与心灵同步,总是要自作主张的涨红起来。沈静对她说的话,她也没有听清,只慌乱的收回手,低头勉强笑道:“大哥。”
顾理元对这二人扫了一眼,心里明镜似的,脸上却平静的很,只道:“我刚回香港,过来看看。曾二小姐,你们这是出门消遣去了?”
沈静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坐下,掏出手帕擦汗:“今天天气好,出去走走——大哥,我们可是好久不见了啊!”然后又向曾婉婷招手:“大姑娘,你过来坐。”
曾婉婷期期艾艾的答应了一声,也没过去,就只在门边挪了一步。
顾理元见她是执迷不悟的了,也就不再理会。只上一眼下一眼的看了沈静,而后笑道:“你瞧着气色不错嘛!怎么?有什么喜事?”
沈静摘下墨镜随便的放进口袋里:“我有什么喜事——不过是这两天活的稍微舒服点罢了。怎么?看不惯?”
顾理元耸耸肩:“那怎么会?你心情不好,还不是要来找我的麻烦!看来,这几天你是颇不寂寞了?”
沈静向曾婉婷微微一躬身,一双眼睛却始终望着顾理元:“那还不是蒙曾小姐抬爱。”
顾理元听了这话,心想曾婉婷这个傻姑娘,沈静口吻已经是如此轻薄了,看她那样子,却还是毫无知觉。这要是我的亲妹妹,我非一个耳光把她扇回去不可!罢了罢了,过一阵子给她笔钱,各自过活去吧!我是操不动这份心思了!
“我给你找了房子——很不错的一幢房子。”
沈静低下头,用手杖在地板上轻轻的磕着:“我说过,我不能一个人生活!”
“我知道!我有打算!”
“愿闻其详。”
顾理元摇摇头:“现在还详细不了,因为那处房子,我还没有真正的租下来。等我把一切都安顿好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沈静仿佛是有些困惑:“你怎么突然就……你先前还说什么去马来亚,怎么现在又改成……”
顾理元一扬头:“难道我事事都要向你汇报么?”
沈静用手杖在地上敲了一下:“看来你那天在我这里气了个半死,回去是想出好主意来了!好啊,我看你能搞什么鬼!”
顾理元哼了一声:“小人之心!”
沈静歪着脑袋望了他,忽然嘿嘿一笑:“怎么?又生气了?”
顾理元听他那种语气,简直好像是在哄逗孩子一样,不禁又是一阵心烦意乱,恨不能把他从床上拖下来按在地上踩扁。强自平静了神情后,他开口答道:“我生什么气,我不会和你生气的。同你讲句老实话,我现在生意做得顺遂,阿初也很健康很听话,我心里难得能够这么清静,也就没有什么兴趣再和你闹别扭了。至于你这方面,该负的责任我不会推辞,可也绝不会再多花一分心思。所以你还是另找乐子吧,我是没有功夫陪你斗嘴了。”
说完这话,他转身离去,经过门口时,只很冷淡的向曾婉婷点了点头。同时心中又想:“这要是我自己的妹子,我扯着头发也要把她揪回家去关起来——不听我的话,真是傻女人!”
沈静听了顾理元那番话,觉得老大没趣。顾理元前脚刚离了病房,他随后便叹了口气,然后转向曾婉婷道:“大姑娘,等我出院了,你有空的时候可得来看看我。”
曾婉婷对于她那位顾氏大哥,素来是比较敬畏爱戴的,故而见了他对自己的那份冷淡,心中便生出了一种很沉重的负罪感。正想随之回校反省一番,却听到了沈静如此的要求,只好强笑着点点头:“好的。”
沈静扭头望了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