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皞想了想，和谭奕成一样把小臂压在了栏杆上，放轻了声音：“你如果有什么想说出来的，我很愿意听。”

他特意没有叫出“学长”，大抵是为了削除那种称呼带来的距离感。

谭奕成扭过头，发觉对方的眼神安定而专注。那是似乎可以包容一切的眼神。

“我……”

谭奕成心口一热，喉咙里便迸出了这么个字，这下再往回收也不像话了。

谭奕成平常看起来没心没肺，“一心向学”，但谁没有午夜梦回的悲戚和忧虑呢？只不过他在人际交往这方面天生少根筋，又万分不想给人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向来不敢和人吐露心声，生怕别人觉得他传播负能量。

这种心情不好的时候在他上高二之后就越来越多，吹吹凉风会让他好一些，平时打球也可以让他暂时忘掉些烦恼，但问题的根本还是积压在那儿，没有解决。事情一直拖着的下场就是今晚他的复习效率很低，到现在胸口都堵得慌，那一团的郁结却在方才措手不及地被沈皞戳了个洞。

他顿了顿，便开始轻轻说：“我……我爸妈都是大学教授。”

谭奕成的家，是一个非常和睦美好的学术家庭。父母是在读书时认识的，毕业后分别在大学教物理和数学，他从小便可以接受到十分优良的学术熏陶。当别人家小孩还在唱《小星星》的时候，他就开始看宇宙大爆炸的纪录片了——然而他并未表现得有多么不合群，上学的时候还是常常和其他小孩一起“烧杀抢掠”、爬树揭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