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魔宫里混的魔族哪个不是有几分魔力,张至深便是再小声,他说的每个字眼也都被听得一份不漏,魔官们的表情都成了青绿色,努力憋着什么,便似踩到了狗屎般。
那停下贺词的部落之王看着面容冷漠的魔界新王,不知后面将要发生什么流血事故,朝身后随从使了使眼色。
魔王望着那一处,直到滔滔不绝的小官吏诡秘地住了声,他才懒洋洋道了一声:“深儿,你过来。”
众魔齐齐抬头望他,神情更是诡秘。
最诡秘与心惊的却是张至深,一颗小心肝随着那话语颤了几颤,他深长脖子朝声音方向望去,面前迅速让开一条道,盼了大半天的魔王终于得以拜见。
他的表情却像是被雷劈着般,天上还有无数巨雷轰隆隆地往他身上砸,砸得外焦里嫩,恨不得灰飞烟灭。
那魔王走至他面前,一双赤眸光华红溢,魅惑众生。
终于确认自己没花眼,张至深才巍巍颤颤开口:“箓儿,怎么……是你?”
第一百五十章:琅邪王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南箓,深黑华服裹紧颀长身形,如墨长发垂于身后,容颜不变。
这样浓重的色彩彻底隐没了那点飘然若仙的气质,显得威严而冷漠,艳丽若血的眸子光华流溢,微微一个抬眸,倾倒众生。
却真是他爱的那个魔,是他的南箓!
南箓伸出一只手,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殿堂灯花璀璨下仿佛出尘一只莲,不知迷惑多少魔族的眼。
吉贝部落之王琅邪的目光追随着那张魅惑了众生的容颜,最后落在一只修长如莲花的手,灰紫色的眼眸微暗,紧紧盯着魔界新上位的王。
那只手空荡荡地停在半空,南箓看向呆愣的张至深,暗红眸中一片温柔:“你怎的还不过来?”
温和语调,甚至他说这话时还带着宠溺的微笑,对情人的温柔,这高贵美丽的魔界之王,也只有对着他时才能如此。
张至深缓缓走过去,心中前所未有的紧张,似乎在这样盛大的场合,在所有魔官面前,南箓对他证明了什么。
他答应过,无论面前这魔变成何身份什么模样,他都不离开他。
于是他走近他,伸出手,与那莲花般的手掌相握,轻轻收紧。
这朵莲花一直都是他的,即便开在魔界的沼泽里。
南箓满意地笑了,一直冷肃的魔王柔和了面容,双目微弯,春花明月也不及那容色的万一,红尘在他眼中幻灭。
琅邪看着新任魔王的面容,灰紫的眼眸又暗几分。
南箓往回走几步,张至深被他拉着手却是不走,南箓回头与他对视:“深儿。”
张至深瞥了瞥嘴:“箓儿,在这么多魔面前,我们那啥,还是低调点,你一个人回那宝座上去便是,我在下面绝对不开小差。”心道突然就成了魔王这笔账小爷我回去再跟你算!
南箓依然道:“深儿。”这声更加温柔。
“……”
“好吧,你带小爷去哪便去哪儿。”
终于走上这条路,踩着他走过的脚印,在魔宫暗红的地毯上,周围都是魔界的官员,前面是魔王专属的王座,头顶四根巨大柱子上魔兽狰狞地龇出长长獠牙,鲜红欲滴的双眸静静望着脚下走过的两人,神情似乎在哭,又似在笑。
那华丽的王座足够宽大华丽,南箓一拉张至深:“坐。”
张至深站得笔直:“老子若真往上面一坐,不知下面那群魔要如何将老子剁碎了吃,你坐着便好,我站在你身旁。”
南箓道:“我让你坐你便坐。”
“我王,这位大人是……”那停下贺词的魔官实在忍不住心中疑问。
南箓望了他一眼,转瞬间又是那冷肃神情,修长身躯裹在深黑的长袍里,多了几分慑人气势,双眸艳丽若血,定睛看来时,已是繁华失了色。
他看着脚下所有的魔官,大殿中一阵沉默,沉默中缓缓开了口:“他是你们的魔后。”
轰隆一声,五雷不仅轰了顶,连张至深那半颗心也给轰成了粉末,耳边轰隆隆地响着,底下那些魔族是什么反应他全然不知,脑中只不断地回荡刚刚听到的那句话。
他是你们的魔后!
你们的魔后!!
魔后!魔后!
魔后后后后!!!
底下的魔官们齐齐跪地,声势浩大地贺道:“恭喜我王,贺喜我王!愿我王与魔后千秋同载,恩爱不离!”
之后是缕缕奏乐声,并不高扬的曲调,为这魔界的盛典,山呼的贺喜添一抹淡彩。
等那轰隆隆的雷声扫过后,张至深僵硬地望向南箓:“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那怒瞪的凤眼微微泛红,眼角上挑,偏偏脸颊也是微微的泛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便连那森冷的质问也失了气势。
南箓压住嘴角的笑意,正色道:“我是魔界的王,你自然是我的魔后。”
“魔后你大爷的!看清楚了老子是公的,不,老子是男的!”
“有谁规定公的不可以当魔后?”
“从来就没有过!”
南箓的目光扫向身后的礼官。
那礼官上前一步:“启禀我王,我魔界之中……呃,并未出现过男魔后。”
张至深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