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带一个刚认识的小伙子离乡背井闯娱乐圈?如果韩封真的这么强,为什么韩育陵会拍那个毁了他璀璨星途的录影?韩育陵手脚骨骼的不方便,是意外伤的还是恶意给打的?谁打的?
若不记得一切韩封和韩育陵之间的亲密互动,叶雅琪觉得他的这些疑问的最合理真相根本一个三流连续剧编剧都嫌太俗套。
这个家不正常。不,至少老板不会不正常吧?
叶雅琪把希望寄托在芦绍宗身上,结果大跌眼镜。
酒的味道根本掩不住血的气味,韩育陵伤得很重,却没有一个人对此有个正常的反应。连当事人如是,居然还说‘我没事’。
最不正常的也许就是韩育陵。要让他珍惜自我就这么不可能吗?
叶雅琪想起自己曾说过韩育陵若寻短见,自己会跟着一起去。他那只是无计可施之下的胡言乱语,结果出乎意料地竟和韩育陵的悲鸣起了共鸣。
然后他们走到了现在。
叶雅琪爱上了一个残缺的灵魂,灵魂住在一只能唱出天籁声乐的美丽雀鸟里,鸟儿有一只坚固的铁笼,它孤独地住在里面很久,外面的世界太危险,铁笼不让鸟儿出去,鸟儿也没想要走。铁笼是他的家。
叶雅琪说不清自己是太爱还是不够爱。他又做了一样的选择。他选择和鸟儿一起待在铁笼里。
如果离开铁笼的鸟儿会死,那就一起幸福快乐地老死在铁笼里吧。
整整一星期,韩育陵像根燃烧的蜡烛,叶雅琪怀疑一个人类的身体能烫成那样是不是一种变异?
要是第一时间入院治疗,伤口就不会感染,这是常识吧?
叶雅琪在心里落下笔记,住在铁笼里必须学习和常识背道而驰的规则。
铁笼里的血腥见不得光。
整整一个月,韩育陵像个怪异的玩具,活动的时候就是把透明瓶子里的不明糊状物用勺子放进嘴里,那东西无论颜色、口感还是味道,用最难听的话形容就是恶心,但玩具没有感觉,就反复地重复这样的动作。
也是那一个月,韩育陵像个被戳破了的充气玩偶,一天天干瘪下去。叶雅琪甚至不敢抱他,生怕一不小心他就破了。
洪医师确实说了进医院会好得快一些。但说了之后,把守铁笼的人们就没再把他叫来。
那是当然不能去的,韩育陵的伤口还有几处仍在溃烂。
那些人的默契真是非一般的。他们没有沟通,至少叶雅琪没看见他们说话。他们已不像叶雅琪曾以为的那样光芒四射、完美无瑕,他们在这屋子里像行尸走肉,沉默又熟练地各司其职,有一天突然少了一个,叶雅琪还是隔了几天才发觉。
这些人似乎很习惯面对随时会凋谢死亡的韩育陵。
难道韩育陵曾经比现在更糟,却还是活下来了,所以他们不担心韩育陵好不起来?甚至可以潇潇洒洒地不告而别?
要是韩育陵真的……撑不过去,那人回来会是什么表情?叶雅琪很想知道,但他知道他会错过,他一定会错过,他随身带着锋利得足够割断颈动脉的美工刀,他不会让鸟儿卒死在笼里而他赶不及立刻相随。
这个三流剧本一定会给观众狠批。前一集才欢欢乐乐地,后一集竟全然换了调子。
笑声还是有的。除了睡觉时间,韩育陵两小时吃一次东西,他高高兴兴地吃不是恶心就是没味道的东西,他高兴是因为他不会再像消化机能故障的玩具那样把东西原原本本吐出来。吃完后他又满怀期待去秤体重,两小时一次,是两小时一次,他笑着说‘零点一!多了零点一!’,叶雅琪还是觉这调子很灰。
是不是该加些甜的果子才能拯救这调子?
叶雅琪就买了一袋子蜜饯,得到的回响是——这是加工食品,我不能吃。
叶雅琪脑子一亮,想起来了,韩育陵身边的人本来就常常警告他——不能吃垃圾食品,不可以天黑出门,不准这,不准那。
叶雅琪误解了。
韩育陵的笼子,本来就不是明亮的色系。
刷上去的彩虹漆,总有一天要掉的。
如果自己改变不了自己所爱的人,那唯一能做的就是改变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章是毒药,解药会跟着来的,请慢用~
☆、第 19 章
时间就要到了。
叶雅琪以舒适的姿势背靠着床头坐在床上,在这距离仍能清楚看到韩育陵书桌上的电子时钟。
这时钟给韩育陵设定了每两小时响一次,提醒韩育陵准时摄取维持生理机能的营养和热量。
叶雅琪一小时前将闹铃设定解除了。他正在尝试逐步扰乱韩育陵过去两个月以来养成的犹如强迫症般的规律性。
时间过了,叶雅琪放下手中的《论语》,低下头,凝视韩育陵平静的睡颜。
嘶——嘶——
韩育陵薄唇微启,轻缓的呼吸声自鼻息透出。他的右手藏在被单里,左手抬起来歇在枕边,五指略弯,掌心躺着个网球大小的皮革球,他入睡前会反复握紧再松开这球,以加强血液循环,直到睡着才自然停止。
乍看之下,很像小孩子舍不得一件玩具,睡着了也不肯放开。
叶雅琪心动,俯下身想亲吻韩育陵透红的脸颊,却还是悬崖勒马。
天气晴朗的午后,就是该慵懒地享受午睡时光,被吵醒便太可惜了。
希望这会是个很好的开始,让韩育陵染回些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少爷陋习,想睡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