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他这个老糊涂自欺欺人了这么些年,也该醒了。
听到老管家的话,钟云清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这个二货开始认真怀疑起管家是被人调包了,要不然前些天口风还紧得跟什么似的,怎么到了现在,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呢?
“快走,”见他还呆呆站着不动,老管家又开口催促:“一旦发现你不在了,他很快就会得到消息,到时候别说这个岛,整个潜龙市都是他的眼线,你没有多少时间。”
这个‘他’是谁,钟二和管家两人自然都心知肚明。
“那你……”钟二还想开口。
摇摇头,似乎明白他在担心什么,管家不苟言笑的脸上难得竟露出了一点笑意,“他就是知道我放跑了你,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清楚当年那些事情的人,已经死的死,散的散,如今只剩下他这把老骨头。而之所以他还留在这里,没有别的,为的就是替小少爷看看当初背叛他的人,如今都是些什么下场!
季宏明、季宏朗这两只养不熟的白眼狼,现在每一天,他们都比死还要难受,小少爷在九泉之下也该含笑瞑目了。
钟云清被管家再三催促,就好像迷途的人突然看见了一线希望那样,心底的兴奋和激昂无论如何都压抑不住,他冲老人感激地点了点头,没再多耽搁,转身拔腿就照着老人指的方向,往酒窖的最深处去了。
跑到尽头,从左至右数到第三个葡萄酒架,酒架由下往上的第五排,再从右往左数,对着第三瓶葡萄酒的酒瓶,钟二伸手用力按了下去——
又是轰隆一声,整个酒架缓缓向下沉,露出了一道连接着另一段台阶的门。
这一次,钟二没有丝毫迟疑地走了进去。
漫长的岩石台阶一直向下盘旋延伸,起先每隔一段距离,还会有一盏灯光亮起照明,随着越来越往下,灯光不见了,台阶也不见了,大概已经到了底部,出现在钟云清眼前的,是一段狭窄的通路。
这条通路被两侧的岩壁夹成一道线,宽度仅能供单人进出,微弱的光线正从另一端遥遥射进。
钟二打量一眼后,就走了进去。他体型偏瘦,走这条窄径还有些余裕,要是换成个大胖子,估计非得卡在里面不可。脑补到这种可能性,尽管是在紧张逃跑的过程中,二货钟云清还是忍不住乐呵呵笑出了声。
笑声在两侧的山壁来回传递,等到回声彻底消散,钟二也走到了这段通路的尽头。
从裂缝一样的通道钻出来,他眼下就身处在一个巨大的溶洞里。腥咸的海风从溶洞洞口倒灌进来,断断续续发出一阵一阵野兽怒吼般的声音。刚才钟二看到的微弱光线,也正是由洞口外面的阳光照到海面上再反射进来的。
入口连通着洞内的一条暗河,相比整个溶洞巨大的体积,洞窟的入口十分狭小,一半露出海面,剩余的另一半则隐没在水下,如果遇上涨潮,就会彻底被海水淹没,堪称十分隐蔽。
走下一段接近天然形成的礁石台阶,到底的时候,地面和洞穴的墙壁上,能看到许多干掉的贝壳珊瑚以及白色盐晶,应该就是年复一年的潮汐涨落造成的景观。
举目四顾,钟云清很快看到了水面上,那艘被栓在一根石柱边的小型快艇。
跳进船舱,找到老管家口里的箱子打开,钟二麻利地穿上救生衣,然后又翻出电筒、地图和一本操作手册,借着外面的天光和手电筒的光线,快速查看了起来。
这种小型快艇的操作并不复杂,只需记住几个简单的步骤和要点就可以了,更加值得庆幸的是,半月岛离开陆地也不算太远。手心里捏了一把汗,尝试失败了两次后,钟二在第三次的时候,就成功发动了快艇,流线型的艇身开始沿着暗河缓缓朝洞窟入口驶去。
等到成功穿过窄小的洞口,海浪拍打着悬崖礁石,风声从耳边头发间穿过,广袤的碧海蓝天一下向钟二敞开了怀抱。
这久违的广阔与自由,让他瞬间有些恍惚,就像做了个梦一样不真实。
他这是……逃出来了?
甩了甩脑袋,回头看向隐藏在几块礁石之后的隐蔽洞口,黑色的眼睛被阳光照射得明耀生辉,让人移不开目光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灿烂,钟小二这下彻底欢呼了一声,他加大油门,驾驶着快艇犹如离弦之箭,远离了整座岛屿。
可话说回来,钟云清是个路痴,更别提是在茫茫的大海上了。
尽管已经被管家细心提醒过,只要背对半月岛的方向,向西直线航行半小时左右,就能看到陆地的轮廓,他还是……迷路了。
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在海面上团团乱转,直至快艇燃料被耗尽,还是没能看见陆地的影子。自暴自弃的钟小二干脆熄了火,从船舱的救生箱里,翻出一包压缩饼干和矿泉水啃了起来。这要换成一般人,在海上迷失方向,早该愁得头发都快白了,可作为一只二货,嗯……就是这么自信。
也许二和幸运天生是一对好基友,在冥冥中总有着某种奇妙的关联,等钟云清饥肠辘辘地啃完一包压缩饼干,傍晚夕阳余晖照耀下,金红色的宽阔海面上,远远就驶来了一艘归航的渔船。
眯着眼,确定不是季宏明手下来追他的,钟二立即站起身,脱下橙黄色的救生衣卖力挥舞起来——
“哈哈哈,你小子真是运气!要是没碰上咱,都不知道要飘到哪去咧!”
渔船上,一群豪爽粗野的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