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过恋爱, 不知道失恋是种什么感觉,与封聿明闹的这一场,也实在称不上是一场恋爱。可是今天一早起来,却像是五脏六腑都被搅翻了, 连皮带骨的疼。
封聿明仿佛已经渗透到他的呼吸里。喝水能看见他,洗脸能看见他, 吃饭也能看见他, 无孔不入,阴魂不散。
封聿明质问他的样子让他似曾相识,那才是他最初认识的封聿明, 冷淡阴郁,拒人千里。只是这些日子两人接触多了,他就忘了那副面孔的他。
驾校在学校附近,来练车的全是学生。
林铮肢体敏捷,学东西快,加上长了一副细皮嫩肉的矜贵模样,一贯粗暴的教练对他倒还和善。
只是今天的林铮很反常,反应迟钝,动作僵硬,对教练的话充耳不闻,倒车倒了几次都没成功。
教练的暴脾气就出来了,一连说了几句脏话。
林铮心烦,猛地往左一打方向盘,想把车开回停车位,今天情绪不对,不适合练车。可他打方向盘太快,教练还没来得及看后面有没有人,车就已经冲出去。
“哐当”一声,两辆车头尾相撞。
林铮和教练同时被弹起,脑袋直接磕到车顶。
“我操!你长眼睛是用来吃饭的?!”教练按着头顶,满脸怒气地打开车门,小跑去看后面一辆车什么情况。
车头保险杠被撞掉,车灯也碎了。车里的女生胳膊被车门擦出一点伤,正哭哭啼啼的要出来吵架。
林铮却坐在驾驶位发呆,直到教练来拍他车窗:“赶紧下来!”
林铮下车,一眼看明白眼前的事,直接对那女生道:“对不起,我没注意后面有车。你的伤我来赔医药费。”
教练不依不挠:“还有这两辆车,车尾车头全得修,你不听我的指挥随便开,这些责任你——”
“我来赔。”林铮打断他,他实在是没什么精神去和教练啰嗦,不耐烦道,“要赔多少你给我个维修单。”
刚才那一声巨响让驾校里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可林铮这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完全没有热闹可看,众人便都散了。
李跃早晨九点准时去总经理办公室,谈完公事谈家事,说学校的人来汇报,昨天林铮学车把车撞了,不过人没事,赔了点钱。
自从上个学期林铮被绑架后,封聿明就在学校安排的有人盯着。林铮在校内不必管,但凡离了那个校门,都得搞清楚去向。当然也仅仅是搞清去向即可,林铮要干什么,他不会过问。
这大半年平静无波,昨天算是出了一点状况,李跃听说只是一点刮蹭,人没出事,他手头正忙,就没及时来报。
封聿明听完只“嗯”了一声,让他出去忙。继而才拨林思柔的电话,谦和委婉的向她道歉,说前天林铮语气太冲,让她不要放在心上。
林思柔顿觉浑身的不自在,她向来觉得自己与林铮是至亲,封聿明算半个外人,可封聿明这一通代侄请罪的电话听起来自己倒成了亲疏有别的那个“疏”。林思柔顺着封聿明的话锋一转,笑言她怎么可能生林铮的气,这两天正要去学校看看,哄哄那个小祖宗。
封聿明目的达成,寒暄几句挂电话。
那些盯梢的人毕竟不敢近身,林铮在驾校即便磕碰到哪儿,那些人大约也是不知情。他现在不能往林铮跟前靠近,那就只能诱着林思柔过去瞧瞧,林思柔疼爱林铮,要是看见什么伤,肯定会上心。
封聿明在林氏这些年,也培养了几个得力的心腹,前几天把事安排下去,很快就收到回音。
本市药业大亨庄渊的四女儿庄心,国外读书时期和一个女人恋爱,被父亲棒打鸳鸯强制领回国,至今已过去五年,庄心与父亲天天斗得昏天暗地,人尽皆知。不过外人看来庄心泡吧赌博纨绔一个,父亲不满是必然,没人知道内里的原因。
心腹说完故事再说人,庄渊纵横商场,控制欲强,思想传统好面子,所以死活不能忍女儿的性向,庄心回国后只要接触女人保准被父亲逮回家关禁闭,恰恰庄心也是个从小被惯坏的,不学无术身无所长,毫无自保能力,离了父亲,她一个星期就能饿死街头。
封聿明看了一眼办公桌右上角秘书送来的工作安排,最近几天都很忙,他吩咐下去:“查查庄小姐的行程,这周五,我与她见一面。”
封聿明有结婚的打算,程微必然不合适,他需要寻找一个愿意形婚,各方面条件又不至于太离谱的女人,更重要的是为人简单,他不想在这方面多花费心力。
周四下午,助理来说已经约好了明晚与庄小姐进餐的酒店。
封聿明晚上回林宅休息,跟办公室那间朴素的卧室相比,带着按摩浴缸的家里要舒适奢华许多,更重要的是有家里独属的温情味道,如果不是工作忙太晚或者要避着林铮,封聿明是宁愿每晚回家住的。
第二天清晨,周如芬一碗长寿面端上餐桌,封聿明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周如芬:“封先生今天回来过生日吗?”
封聿明朝周如芬露出一个温和的笑:“不了,公司还有事。晚上下班我去看看林叔。”
周如芬叹口气:“林先生如果在家,肯定要说你。”
封聿明:“又不是一年一个样的小孩子,不用在意这些。”
封聿明忙碌一天,临下班前梳洗换衣服,驱车去赴约。
不论是谁,不论生活是否平顺,人在自己生日那天终究比平日多几分愉悦,封聿明的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