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贵妃想废掉太子,改立邵氏所出的皇子朱祐杬。
今日雨化田这番话,勾起了万贵妃的怒火,也勾起了她的心事。发泄之后,她将宫女们挥退,对着雨化田勾手,示意他坐到身边来:“怎么出去了一趟倒和我生分了?我方才在园子里逛了逛,走的脚疼了。”
说着将腿抬起来,穿着石青绣花缎面绣鞋的脚放在矮几上。
以前讨好奉承万贵妃时,更为精心的伺候也有,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别说已有桃朔白在,即便没有,雨化田也不甘心永远做个宠妃身边的小猫儿小狗儿。雨化田假做未懂,低眉缓缓说道:“娘娘,单单说服皇上,是不可能废太子的,得有朝中大臣配合方可成功。”
“你有主意?”万贵妃本对他的态度不满,刚要恼怒,又被他的话吸引。
“我必为娘娘办妥此事。”雨化田说的颇有底气,只说便寻个托词,告退离去。
万贵妃觉察到雨化田的异状,却以为是此次出门得了大功劳,正踌躇满志大展拳脚,因此不愿意在她跟前浪费时间了。万贵妃有些不高兴,但想到雨化田是自己人,有今日权势正好为自己所用,便暂且忍了。同时打算着,等太子的事办妥,就让皇帝撤了西厂,身边没个心肝宝贝开心果儿逗趣儿,着实寂寞。
雨化田从宫中出来,半途正好遇见小太子。
跟随在太子前后的太监宫女们全都齐齐行礼,神色中难掩敬畏:“雨督主万福。”
这一幕是极其平常的,太子幼小,无势,别说是西厂厂公雨化田,便是宫中有头脸的内侍宦官也不见得对太子多敬重。朱祐樘虽小,可身世坎坷,经受过各种漠视苛责,能活着长大已是幸事,又有周太后叮嘱,于是遇上雨化田倒也不慌,维持着太子体统,率先冲着对方打了招呼:“雨督主。”
雨化田却是侧身立在道旁,给太子让出了路:“太子殿下先请。”
朱祐樘一愣,根本没想到对方会如此,想起曾经东厂的万喻楼,对他这个太子都是斜眼一扫。朱祐樘点点头,也不敢想太多,率先走了。
雨化田到觉得这太子……尚可。
回到灵济宫,听得素慧容回禀桃朔白的卧房就在他院中,顿时满意。想到素慧容似对那凌雁秋格外关注,便道:“若想再见她一面,唯有今日。皇帝特意过问二人,怜悯其为女子,准予恩典,赐鸠酒,于菜市口呈尸三日,以儆效尤!”
素慧容略微迟疑,单膝跪地:“谢督主恩典。”
雨化田取出手令掷入她怀中,抬步离去。
刚进院里,见桃朔白正站在窗边朝外看,手中还拿着一只木制棋罐儿,莹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棋子儿,分明十分随意的动作,偏生看的人移不开眼。雨化田握过那双手,骨节分明,不燥不湿,温度也较常人偏低,仿若极品的羊脂玉,就似他这个人,很容易就让人贪恋,再不舍放手。
“房间可还满意?若是缺什么就让人去办。”雨化田奉承过人,也被人奉承过,但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特别存在的人,哪怕表现的再平静,多少还是有几分忐忑,唯恐哪里做得不妥当。
“你这里若还不好,这天下又有哪里好。”桃朔白倒不是说客套,雨化田是什么人物?他又是最讲究的,差点儿的东西都不用,所以房间布置的的确无可挑剔。
“可要对弈一局?”
“正有此意。”
每一世桃朔白都在钻研棋艺,哪怕没这个天份,却也不差了。若是和别人比,他未必输,但许是君实天生棋艺高超,天赋绝佳,一局棋下了两个时辰,最后仍旧是桃朔白败北。
雨化田点评道:“你的棋路少了几分锐意。”
桃朔白点头:“你却是相反。”
何止是相反,都说观棋如观人,雨化田此人的性情行事凌厉锐进,却又城府颇深,擅用权谋。一盘棋局虽有限,却也能从中窥出几分端倪。说来轮转了几个小世界,君实相貌身份一直在变化,乍看性情也不同,实则除了魂体中的煞气,他的本性并无多大改变,包括这棋路。
雨化田一边收拾棋子,一边说道:“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何事?”
“想借你的神通本事一用。”
“用在何处?”
“东岳泰山。”
西厂经大漠一行如日中天,皇帝更为倚重,雨化田借此机会暗中布局,慢慢展露自身抱负。若要掌握朝堂话语权,未免要经历一番血雨腥风,触动许多人的利益,其中大半是万贵妃的人。为避免腹背受敌,雨化田暂且不动万贵妃一系,万贵妃见他向朝臣开刀,还以为是为自己效力,十分满意,同时又催促他尽快处理废太子之事。
雨化田又顺势借此避开万贵妃频繁的传召。
终于在某天,皇帝又听了万贵妃一系的鼓动,终于动了易储的心思,并对朝臣漏出口风。皇帝先时虽为有子欣喜,可当皇子与爱妃有冲突,他心里肯定是爱妃为重。况且如今不过是换个儿子做太子,能让爱妃就此安心,在他看来是十分值得的。
“皇上,不可!”拥护太子的大臣们自然极力反对。
正当朝堂争的不可开交,钦天监突然来报:“启禀皇上,东岳泰山发生了地震。”
“地震?!”天灾人祸最可怕,所以人才敬畏上苍,做皇帝的最怕听到这种事,哪朝出了大灾祸就会有人说皇帝失德,严重的甚至能动摇国本。皇帝稳了稳心神,忙问:“可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