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人的脸上挂着即将离别的伤痛。

“阿泰，”孙权将头搁在周泰肩上，小声说道，“为什么我想哭？”

周泰拥着他，眉头微微皱起，眼中也流露出些许不忍。

“我们走吧。”孙策说着，却不见他有行动。

周瑜这才反应过来，二人的手还紧紧的交握着，忙想松开手，却又被孙策死死抓住。

孙策勾起嘴角，拉着周瑜朝山洞方向走去。

大乔走在后面看着二人的背影，心有不甘。

故人

重新回到石洞中，不知是不是错觉，从巨木中散发出的幽光似乎变暗了一些。

“我都知道了，”没等众人说话，尚香便先开口，“我在人界生活了许多年，自认为了解他们，却没想到还是我错了。”

“请姑娘施法。”孙权道。

尚香点点头，转身又看了一眼“熟睡”的丈夫，冲他淡淡一笑，“玄德，我们再见。”

说着，尚香高举双手，幽光尽数从巨木中汇集于她手上。

当巨木再无一点光亮时，尚香突然将光球向上一抛，光球迅速上升，只一会儿便融入了众人头顶的石壁上，不见了。

突然，众人感到地面一阵摇晃，随即一个法阵在脚下出现，从法阵边缘缓慢生出一透明的碗状结界，将众人包裹在其中。

尚香仍在施法，周围不断有巨石落下，这个山洞仿佛随时会塌陷。

透过结界，周瑜看到远处刘玄德的身子变得愈发透明，终是化作点点荧光消散了。

与此同时，周围的一切渐渐变得模糊，众人脚下踩的不再是坚硬错综的树根。周瑜低头一看，脚下竟变成了一片翠绿的草地，再看看四周，他们此时正处于广袤草原的中央，远处是先前露宿的树林。远远望去，那树林中隐约传来虫鸣鸟声，早已没了先前的戾气。

——这哪里还有永州的痕迹？

仿佛刚刚经历的，都只是大梦一场。

小乔终于忍耐不住，抱着大乔大哭起来。大乔受她感染，也掉了几滴泪。

“好啦，丫头，”孙权抬起完好的左手轻轻拍着小乔的背，安慰道，“这对他们来说，是件好事。”

“呜……我知道……可是，就是想哭……”

“哎，”周泰也难得温柔一次，揉揉两个丫头的脑袋，转头问孙策，“门主，这永州就这么消失了？”

孙策点头道：“除了我们，再无人知晓永州之事。”

众人微愕，也就是说，永州彻底消失了。

一座城池明明曾存于世上几百年，却突然没了存在过的痕迹，令人唏嘘。

周瑜见气氛一时沉重下来，忙随便找了个话题，将众人的思绪引开，“时辰还早，我们若走快些，明日天黑之前便能抵达漱阳。”

“嗯，还有正事要做，不可在此停下。”孙策道。

于是众人歇息了片刻，收拾好心情，继续往东北方向行去。

漱阳城乃天子脚下，比锦陵要大的多，也热闹非凡。在锦陵呆久了的小乔刚一进城便被路边摊位上摆的各色小玩意儿吸引去了，也顾不得严师就在身边，好奇的跑过去看。

“诶，师妹！”大乔眼看着她就要消失在人群中，又回头看了看孙策，有些犹豫，不过最终还是开口，“门主，师傅，我跟着师妹去转转，一会儿去客栈与你们汇合。”

“嗯，去吧。”孙策颔首。

见孙策又将目光移到自己身上，孙权连忙识相的说道：“门主，我跟阿泰先去客栈。”

“门主，告辞。”

说完，二人也随便找了个方向冲着人流一头扎了进去。

“诶，阿泰，”孙权将手随意搭在周泰肩上，凑近他说道，“你那徒儿对门主的心思，是个人就看得出来，你打算不管不问由着她去？”

周泰听了，也有些无奈，“大乔不是不知分寸的人，她知晓门主心之所向，时间一长，就会知难而退了罢。”

“啧啧，”孙权摇头晃脑，振振有词，“少女的心事难猜，难猜啊。”

对自家徒儿并不担心，周泰反而烦恼起了其他事。

“一会儿，要几间客房？”

“……”孙权本想说三间，但门主与周瑜的关系似乎还没有那么亲近；要四间吧，又怕门主黑脸。

真是难办。

就这样一路纠结着到了客栈。

“客官里面请！”见二人身着打扮像是贵人，小二连忙上前热情招呼，“请问二位，打尖儿还是住店？”

孙权正犹豫着如何开口，却听见周泰的声音，“四间上房。”

呼。

孙权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