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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偶尔听到的只言片语中,莫延知道解放后的那一场人为浩劫似乎从未发生过,一年半前中国举办了奥运会,而且现在的中国人口只有七亿多——原来是十二亿的!消失的那四亿多人去哪儿了?
这种想法让他全身如坠冰窖。
只有他知道,在这个国度有四亿——或者更多的人,从来都没有出生过,没有在这个世界留下一星半点的痕迹。
那是不是也意味着,一些只有他知道的人,在这个世界甚至连成为受精卵的机会都没有?
从下飞机那一刻的冲击到现在,莫延观察了三天,犹豫了三天,恐惧了三天。
直到他透过落地窗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莫延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后他随手抽出几张纸币扔在桌子上,拔腿就冲了出去。
在出门的时候,莫延的视线扫到光亮的恐怕连苍蝇都无法站稳的桌子,心里忍不住感慨:国人也比以前讲究多了。至少前世除了听说日本人会偏执一样地将马桶刷洗七遍以外,莫延还从来没有在中国见过把一张桌子擦上半个多小时的咖啡馆。
……
……
“打扰一下,先生。”莫延气喘吁吁地叫住埋头赶路的青年,努力让自己的目光显得不要那么热切和熟悉。
“有事吗?”青年迷惑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外国少年,窘迫地把手里提着的旧鞋悄悄往身后藏了藏。
“冒昧打扰了,真是抱歉。”莫延紧张地声音都颤抖了,“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吗?”
“啊……那个……”青年略微有些警惕的看着莫延,“为什么?”
“……是这样,”莫延脑子飞速转着,“呃……我前两天看见一个人掉了钱包……但是等我追出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我看着跟您有点像……所以——您知道……”
“哦——”青年笑了笑,“那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这些天都没有丢过钱。”
啊?
莫延傻眼了,他刚刚设想了好几种情况下的应对,但却没有想到这人居然会如此的……高尚?
莫延不死心,继续追问:“但是那个人真的跟您很像……也许你们是有什么关系呢!还是请您把姓名告诉我吧!”
青年权衡了一会儿,似乎在考虑对方有什么目的。手里的旧鞋及时提醒了他自己并没有什么值得对方觊觎的价值,于是笑了笑,说:“好吧。我叫陈宇生,陈旧的陈,宇宙的宇,生活的生。”
怀疑和恐惧
莫延仰着脸站在雨中,冰凉的雨水洒在脸上,为这个南方的小镇增添了冬日更多的阴冷和潮湿。莫延浑身都湿透了,他冷得浑身发抖,但心中却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眼泪混着雨水,肆意地从脸上流淌下来。
他终于可以允许自己这么认为——这是一个原来世界的平行空间。
最初发现自己穿越时,做为还没有出生的婴儿,莫延整日都混混沌沌的。后来却是中毒后每日里虚弱不堪,能在每次睡着以后再睁开眼睛已经是他最大的企望了,实在没有多余的体力去思考太多。
然后失忆。
再一次醒过来后,却是物是人非。如果不是时而失控的魔力和偶然能在街上看到的尖帽子巫师,莫延差点儿要以为自己又穿了。
把记忆一点点归拢,一点点回收,连许多遗忘了很久的事情都轮流清晰地出现了一回,莫延震惊地在很长时间内都不能思考。
的世界,怎么可能真实存在呢?
他很想说那些都只是巧合,但是巫师,魔法,圣芒戈,莉莉和詹姆,小天狼星和伏地魔,万圣节晚上的剧变,还有一个叫哈利·波特的兄弟……
他很难说服自己。
是梦吧?
他一度也曾这么以为。
然后就是卡那达冰冷的尸身、昏迷不醒的尼尔、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以及身上像被十二匹大象踩过去一般的疼痛冷酷地给了他否定的答案。
他甚至通过自残来验证,胳膊上长长的伤口和不断涌出的鲜血不能让他畏惧,却让他绝望。
人怎么可能真的生活在一个里的世界呢?
最终是战士坚韧的心帮助他站了起来,面对所有不能相信的一切。
因为曾经从一本书上读到了这个世界的故事,读到了将要发生的一切,莫延始终无法摆脱那种虚假的感觉。他总是想起网游里那些小小的n,他们带着一成不变的微笑,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同样的对话,唯一的作用就是给玩家提供一个让他们可以“帮忙”的机会;还有那些忙忙碌碌的游戏人物,他们在屏幕里跑来跑去,出生,杀戮,交易,组队,开店,死亡,重生……如果那些n和游戏人物有思维,他们知道自己的世界是被人操纵的吗?楚门活了近三十年,才发现自己的父亲、朋友、妻子、同事原来一直都在欺骗他,他的人生对全世界的观众来说仅仅是一个有趣的故事。
莫延不能接受自己的人生也是如此。
而莫延更深的恐慌来自一部他曾经十分喜欢的一部电影——《黑客帝国》。机器人人工制造了人类,把他们接上矩阵,让他们在虚拟世界中生存。孕育、出生、返老还童和魔法让莫延确信这些并不是出自人工的手笔,却曾经无数次回忆《黑客帝国》中的构想。每一次从这种思绪中摆脱,他都是大汗淋漓。
有时他想,是不是机器人在把自己的身体接入矩阵的时候忘了抹除记忆……当然也许它们只是想看看一个有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