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被天子猜忌的太子。”李诵很少在张珙面前示弱,他是个很要面子的人。
“那么,就让别的人挡在你面前吗?”张珙咄咄逼人,他很久不敢这么和这人讲话了,“尤其这个人,还是你的结发妻子。”
“小珙儿,那件事不能怪我,郜国长公主仗着萧宗之女和太子妃之母的身份行事毫不顾忌,萧宗自然无人敢追究,那么牵累的,就只能是我。他在驸马萧升死后与彭州司马李万私通,和蜀州别驾暗中行事,居然连我的詹事都不放过,若她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巫蛊之术,是父皇最忌讳的东西,我又有什么办法。”李诵抱紧了张珙,“你知道结果是怎么样的吗?郜国长公主和萧儿被直接赐死,五个儿子流放,若不是我及时和她断绝关系,又用那张珍贵的人皮纸买通了一些人,再加上李相的周旋,你以为,我现在还能出现在你面前吗?”李诵讥笑了一下,“宫里那地方,真有什么好人吗?不过,倒也真是辛苦了李相,居然把太宗的谨慎和萧宗性急错杀建宁王的悔恨都给搬了出来。”
“太子殿下,那毕竟是个全心依赖你的女子,太子殿下无非是,在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张珙是个认死理的主儿,他的认知里,白天黑夜界限分明。
“小珙儿,”李诵苦涩地泛开一缕笑,他的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但倒底还是没说出来,错过这次机会,他即使日后再有解释的冲动,也只会被自己压下去,他的自尊心本就是与生俱来的傲气养着的。
“太子殿下,听说过兴庆宫吗?”张珙如今满脑子都是那个风姿绰约的艺伎被他的迷香熏昏后从他身上倒在床上楚楚可怜的样子,他想,与其让这么一个女子日后人不人鬼不鬼得活着,死才是她的解脱,于是,确保了人皮剥下来的活性后,他将刀,迅速割开她的腕脉,无声无息的死法,那女子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一个任人摆布的娃娃,从此以后,她也不用再面对这个肮脏的世界,不用强颜欢笑面对各色的恩客。那样的一幕,在张珙的记忆里永远鲜明,而每一次想到,都有着吓醒他的力量,“那真是个好地方。”
“小珙儿,你想都不要想,你做不到的。”李诵掐着他的脖子,但并没有用力,两人僵持许久,他重新抱回张珙,疲倦地躺下,屋里诡异地安静。
之后的夜,寂寂寒苦,却谁都无法依靠睡梦解脱。
李诵挨不住睡过去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直觉的不对劲让他醒来后他只发现身边空空如也,李诵猛地惊醒,披上衣服趿着鞋跑了出去,身上的热度离开屋子后迅速散失,他在东厢转了一圈又绕到西厢,这时的天依旧伸手不见五指,李诵情急之下居然失了习武之人的警觉,他狠狠地将绊倒他的小石头扔进湖里,却觉得屋里似乎有了动静,只好按着膝盖回到主院,突然,他在长明灯点满的佛堂前停下,隐起身体向内探去。
“这位,公子。”崔莺莺斟酌着用词显得极其为难,“深夜到佛堂,可是有什么苦楚?”
张珙没想到自己在这里都会遇到人,更何况是莺莺,但明明他是那么疯狂地想要告诉她让她安心的自己,甚至不惜惹恼李诵也要给她写信的自己,却无法对近在咫尺的人说出哪怕一个字。
“公子?”崔莺莺深夜来佛堂,或许就是想要求佛保佑自己和张珙能早日团聚,他望着那个背影,还有那一样的发,一时陷入了思量,也忘了自己最初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张珙不敢回头,他离开屋子时根本什么都没想,就像当初李诵答应他,只要他帮他取到人皮,就放他离开时他的做法一样的莽撞一样不顾后果,来不及想之后可能的牵扯他就冲了出来,面巾根本不知道去了哪里,张珙慨然地叹,他真的是不长记性活该倒霉的那类型人,连那么明显的威胁利用都看不出来。
“公子,你的身形,很像君瑞。”崔莺莺的断句包含了纠葛,他提到君瑞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在轻轻地发光,“不过公子放心,莺莺不会想急了便胡乱拿人充数。”
张珙跪在蒲团上合十的手掌用力地握成拳,他已经不是崔莺莺心中那个顶天立地的柱了,崔莺莺当然不会把现在这个会屈居于他人之下毫无廉耻心的人和他初见的那个白衣书生混在一起,他怎么配。
“公子,莺莺替君瑞做了一身素袍,君瑞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公子今日与我相见也是缘分,还请公子收下,公子稍等片刻,莺莺去替公子取来。”崔莺莺在那里等了一会,可惜面前的身影仍是连任何答复都没有给她,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已经迈出门阶又转向他,“更深露重,公子今后还是添了衣裳在出房吧。”
张珙失了魂一样抬手抚上自己的小臂,袭衣下的身体早就凉透,他好像是这时才意识到冷一样,紧紧抱着自己,闷闷传出的压抑呜咽声像在地面之下阻塞凝滞的暗流。
“小珙儿,”李诵将外衣摘下披在他身上,“跟我回去吧。”
张珙根本不奇怪为什么他这时候能及时地出现在这里,这个可怕的人类入附骨之锥,今生今世不叫他安宁,张珙任由他搂着,双目无神:“太子殿下,小珙儿,要等莺莺,小珙儿好想再看莺莺的脸一回,想看她,像以往那样,开心地笑。”
李诵不顾他在他要抱起他时突然生出的反抗,但张珙的反应着实激烈了些,对现在的他来说,有点吃力,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