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有人鱼啊。”
“可……他们不知道, 原来浴缸里也有一条。”
平视水面, 又没有明确的焦点。即便故意放松自己, 金笙也察觉到南里因自己的后半句话,有片刻僵硬。
“后来……母亲跟外婆相继去世,我跟着被称为‘父亲’的男人搬到了海边的城市,终于如愿以偿的见到了大海。不过,它让我失望, 既没有母亲说的那么迷人,也没有外婆说的那么危险。”
转头看进南里深不见底的眼眸, 又低下头看向不被允许解开的藤绳, 好像跟这条人鱼在一起, 金笙担当的、从来都是话多的角色。
“他们都说,人鱼出现都有目的,长生不老、青春永驻,或者……要得到人类的心脏。”
毫不介怀的将人类对人鱼‘恶意’的揣测一股脑的全说出来,反正对面人鱼名叫南里,不论现在如何,他都是他最熟悉的。
“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南里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对不起。”即便能对话,南里也惜字如金,伸手想抹掉金笙额前一点脏污却被后者躲过。
“把你牵扯进来,是意外。不过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也希望你了解,我是人鱼族的首领,有特殊的责任,所以……”
“什么责任?”
“……”
薄唇微抿,似不方便作答。金笙直盯着南里眼睛,第一次没因某些情绪逃避。
良久,才扯开涩哑的声音,轻声道:“你……要我的心脏?”
果然。
逃避回答等同于默认,未曾预料自己不靠谱的猜测能成真,毕竟金笙只想从南里嘴里得到某些彻底的答案而已。
所以,南里的出现不是机缘巧合,更不是意外,就像家乡老人说的,人鱼是世界上最狡猾的物种,他们从来都有图谋。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心脏霎时凉了一半,金笙神情呆滞下来,难得示弱的向后缩了缩身子、逃离南里远了些。
“金笙,别怕。”从黑眸中读出人类的惊慌,南里伸手拽住他、却收获了那人剧烈的挣扎,只能加大力道的将人拉近怀中,感受着这身体美好的温度以及他每一丝颤.抖,“像你说的,我确实需要人心,但你不是祭品。”
“…祭品?”
“是。”
“那谁是祭品?”在人鱼怀中低下头,高烧本就惧冷,被南里抱住、过低的体温让身体阵阵轻颤,“只要是人类就可以么?那又有什么区别。”
不是害怕,颤.抖只是生理上某种警示,可冷血生物并不了解,只觉若有所失。
“南里,或者应该是……首领大人。不管您出于什么目的、要履行什么责任,都恭喜你,成功了。”
手抵上南里光裸胸膛,将他推远,金笙的笑让南里也觉得冷:“你真是个成功的猎手,不仅捕获了猎物,还……顺带捕获了他的心。”
语毕,抽回手,金笙双手按向自己心脏部位,“这里。”
——“空了。”
呼吸一窒,南里发现,金笙眼中的光亮,终于一丝不剩的彻底消失了。
……
“金笙。”看人类将双膝揽在怀里,整个人缩成一团,心疼又无可奈何。
即使最初确实将他当做猎物,南里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有被‘猎物’所征服的一天。
扣住金笙微蜷双手,将它们覆上自己左胸口,没等回应,那人就匆忙的收了回去,“…麻烦你,别碰我。”
前所未有的疏离让南里皱起眉,那人却吝啬再多看他一眼。
今天发生的所有都超出了金笙的承受范围,所以,不论南里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下去了。
只是,南里这么做也有他的理由,虽是心疼,也为金笙的某些举动气闷,“那好,你照顾好自己。”
“……照顾好自己?”
似是自言自语,音量又能清晰的传入人鱼耳朵,金笙双目无神的盯着自己白皙脚尖,“你又去哪?把族群的祭品丢在这,不担心他逃跑么?也是,藤蔓这么结实,我怎么可能跑得掉。”
短时间内不知要如何与‘首领大人’相处,不想挑起争端,更不想他离开。
不止情感,金笙知道这几番波折后,自己的身体状态极差、甚至在崩溃边缘,可气氛如此,他很难向南里提出要求,说自己不舒服,想让他留下。
完全陌生环境里,他唯一熟悉的,只有南里。
沉默注视着缩成一团、似乎不堪一击的金笙,抬起手又自空中停顿半晌,感受到海底传来一阵不寻常波动,神情忽然凝重起来。
“休息吧。”蹙眉收手,被迫停了抚慰的动作,锋利指爪在坚.硬石块划下四道长痕、似有不甘。
而后,不再逗留的跃入水中、独留水面剧烈颤动的水花,孤立水面的岩石上,又只剩下金笙一人。
他以为他的南里会留下,他以为他能像自己关心他一样,看得出他身体有不适。
丢掉尊严也想挽留,奈何身体状况令双手迟钝,身体虚软的人费尽了力气,也没能碰到人鱼的身体。
——大概从离开人类世界开始,那就不再是他的南里了。
人鱼有自己的种族,而南里显然不是一条普通的人鱼,他跟平凡的金笙不同,在这个族群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如此,下意识摸向系在脖颈的鱼鳞,拥有后频繁触碰,这动作已成了习惯,只是现在却摸了个空。
鱼鳞丢了?
瞬间慌了动作,指甲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