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仍旧一身白衣,冷然若冰,翩然出尘。
见到封镇之后,他连多余的视线都未停留,便略过去,坐上给他留出来的的高座。
人都到齐,便开始审问。
几名证人七嘴八舌地将过程描述出来,地上又有物证,其中一名白眉白须的长老颌首道:“人证物证俱全,封镇,你可有话说?”
“我当时不过听到一声呼救声,前去查看之时,这人就已经被人杀了……”
“你胡说!我们赶到之时,分明见你将手中的剑插入钱师弟胸口!”
封镇嗤了一声,“那你倒是说说,我一无法修炼的凡人是如何将即将筑基的修士斩杀的?”
几名证人齐齐变色。
他们见封镇周身气息晦暗,明显是用了某种手段隐藏了修为,怎可能只是一名凡人?
凡人,带着隐藏修为的法器作何?闲着没事做么?!
座上的长老也是面露迟疑。
他们在封镇的身上发现了一缕清平的神识,还以为是清平为其遮掩了修为,没想到竟真是名凡人。
有了这一段神识在,究竟封镇是不是杀害同门的凶手,清平应该是最清楚的。
想到此,长老对清平天君道,“清平,你的意思呢?”
清平天君不语,看向封镇。
封镇只听见一柄利器破空声来,速度迅疾,猝不及防之下来不及多做其他想法,整个人犹如一张弯弓,避过袭来的利器。
“悾!”
利器直没墙壁,封镇定睛看去,见不过是一片树叶而已。
“凡人并非没有战力,若是走近偷袭,使死者防不胜防,杀人夺宝亦是可能。”
清平天君冷清的声音在大殿响起。
几名证人没想到峰回路转还有这么一出,登时狂喜。
然而,清平天君的下一句则直接让他们变喜为忧。
“罚封镇入峒恶窟一年,做伪证者暂且扣押,查清凶手下落再论刑罚。”
长老们没有异议,掌门和清洺略带讶异。
掌门见封镇不过一名少年,又无法修炼,凡人长寿者不过八九十年,生命短暂,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开口为其求情道:“天君,既已探明封镇无辜,为何还要处罚他?告诫一番也就罢了吧。”
峒恶窟,那是对一些心性存恶的弟子的处罚之地,严重者会造成神魂永久损伤,永无寸进。
凡人进去,怕更是凶险。
清平天君却不再言语,身形一动,已然不在殿中。
掌门喟叹一声,看了看一脸漠然的封镇,招来弟子押解他前往峒恶窟。
大殿上的事情一出,众多弟子唏嘘不已。
尤其是筑基弟子中,他们才知道那小师叔祖竟是不能修炼的凡人,想想修士凡人,实在是云泥有别,凡人一生不过修者一次闭关。
而且,观天君对其态度,明明无罪糟了人陷害,不说安抚,却还要罚其入峒恶窟,怕是对小师叔祖厌弃了。
众弟子对小师叔祖的态度上便多了几分怜悯。
峒恶窟,是一座石窟,里面曲折蜿蜒,遍布阵法,若不是有专人带领,单凭封镇一人压根无法走出。
因他是凡人,每日有人会定时送上食物和水,保证他生存。
石窟内偶尔有一瞬会有些光线从上垂落,其余时分都是昏暗的。
封镇在其内,每日都要遭受一些恶念洗礼,蛊惑诱惑他对义父、对门派、对同门产生恶意。
只要产生一丝不好的意念,他的神魂便要经受重创,犹如鞭刑,一遍又一遍抽打在他的神魂上。
这痛苦,比他的身体遭受折磨要痛苦百倍千倍。
若说,以前他对义父清平天君仅仅是戒备与不信任,那么如今便多了份恨意。
这股恨意未在峒恶窟被消磨,反而被磨练得愈来愈清晰坚硬。
一年后,封镇已经十六岁。
在峒恶窟中这一年,他长高许多,又因为神魂遭受折磨,食物不够充足,他的身体看起来过于消瘦,衣袍罩在身上显得空荡荡。
他的处境已然如此,若是他自身再不谋求进益,那真的是只能任人搓扁捏圆。
封镇向来不是个会委曲求全的性子,在这个人人修真的地界,他宁可站着死,亦不要跪着生。
于是,他主动踏入义父的大殿,请求对方能允自己外出游历。
清平沉默了会儿,最后允了,给了他进出门派的令牌,但是要求他在门派接下来的盛事之后再去游历。
这场盛事是清洺道君突破一个大境界,晋升大乘期荣升天君的盛典。
中州十二门派、外加另外四洲的门派、散修,齐齐来到峯极门,声势浩大。
封镇作为清平天君义子亦是需要出席。
他所在的区域,是景明负责招待的区域。
多是与清洺同辈份的他派修者的徒儿或者儿孙。
时隔一年再见,景明对封镇态度温和不少,也没有忘了将他与其他好友引见。
其他人在听到他是清平天君义子时,神情更加倨傲了几分。
这在景明看来实属平常,在座众人哪一个都不比封镇地位低,更何况修者凡人天渊之别,他们能愿与封镇同桌而食已是不可多得,绝不可能出现折节下交的情况,因而也未曾在意。
直到他忙得昏昏然,终于宴终人散,一切停歇下来,回到寝殿休息时,听到童子的禀报。
“清平天君义子以下犯上,已被打入天牢!”
景明连忙御使飞剑前往议事大殿。
这一路上,童子为他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