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陪陆烨,江放晓觉得还不如就在酒店里呆上三天三夜。奈何余女士发话——她自己去旅游不喜欢自然风景不喜欢名胜古迹,就喜欢自然风景和名胜古迹里面的纪念品店——江放晓不敢不从。
他对商业街兴致缺缺,陆烨却出乎意料地兴致高昂,不一会儿手里就提了一大堆吃的玩的。这会儿他正在认真地看纪念品展柜里的各式各样的手链。
“你又给江含晚买首饰?”江放晓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因为你她屋里最近又多了个展架。”
“小女孩嘛,”陆烨道,“小晚高兴就行了。”
他到底是那个容易讨江家人喜欢的陆烨,在来x市路上的几个小时里就瞬间和江父江母还有江含晚熟悉起来,三个人完全没有察觉出这人已经换了个馅。而陆烨对他们也像是真正一起生活了三年那样,亲密爱护。
“就你惯她。”
江放晓嘴上说着,顺手把陆烨挑的那条手串配套的吊坠一起放在了收银台上。
夜晚x市最好看的就是古城墙。从宾馆的落地窗向外看去,城墙上的霓虹灯拈起城墙的轮廓,白日里庄重古朴的砖瓦一时间像是遥远的幻梦。
真的很像是梦。
“和学长结婚……”陆烨站在窗前喃喃,“和家人一起出门旅行……感觉像是在做梦。”
甚至他做过的最好的梦里,也不敢有这样的想象。
他生命的前十七年没有家人,有了家人后却没体会过该有的温暖。 他在陆家生活的一年里无时无刻在泥沼里挣扎求生,直到自己也成为那摊烂泥中的一部分。那时陆烨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再见到江放晓,甚至想就此只沉睡在和他短暂而无比美好的回忆中。
而现在他醒来了,却发现他的学长不仅给了他爱情,更给了他家人。
如果他没有“沉睡”,如果没有人格分裂,如果他就是“他”,或者“他”一直是他……
这种愿望又一次细细密密地缠绕上陆烨的心。
从x市回来后江放晓听到了白逸华辞职的消息。照例本应该给他多开一个季度的工资,但江放晓一想那人说过陆烨的坏话,便立马通知财务取消——没办法,谁让总裁任性。
他赶着上班,陆烨也得学着接手自己另一个人格的工作,度完假忙得更是脚不沾地。江放晓回家自己待着也没什么意思,索性连着加班几天把堆积的工作都处理干净,弄得韦恩心惊胆战生怕他这是撂挑子不干前的回光返照。
其实不管是真有工作还是纯粹滑水,江放晓初进江氏到现在也已经加过无数次班,从公司回家的夜路都不知道有多熟悉了。因此当他在麻醉枪的后劲中醒来、发现自己被反绑双手关在一个陌生的房间时,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二十多年了,终于有人看上江家的财产/江氏的股份/自己的美色,忍不出痛下黑手了?
这是一间陈设简单的卧室。除了身下的床,就只剩下一张摆着些小东西的桌子。
江放晓的左肩还有点麻——大约麻醉枪是从这里击中的——酸软的身体却在慢慢恢复力道。看来他已经昏了不短时间了。亮哥几年没跟人动过手,警惕心也下降了很多。这要是让余女士知道了,恐怕又是一顿操练。
他瞥了一眼监控,暗中动了动手腕。麻绳缠了好几圈,打了死结,但还是让江放晓有些腹诽——这年头就连囚禁y都用手铐了好吗。他刚摸上绳扣门就开了,走进三个人,当先便是白逸华。
江放晓挑眉。
白逸华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会儿,挥退身后两人,倚在桌沿把玩一根装了透明液体的玻璃管。江放晓靠在床头掩饰自己拆绳子的动作,顺了他的意思先开口道:
“我想我的魅力恐怕没这么大吧?”
白逸华被他逗笑了:“看来江总还挺沉得住气。”
他直起身子,不复往常的胆怯,从容中仿佛暗藏着不屑:“既然敢和陆烨在一起,对这种事情总要有些准备。江总放心,你身上那些窃听器啊定位仪的,我都帮你拆完了,恐怕陆家主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这儿来。”
江放晓面上不显,心里却翻起惊涛骇浪。
他认识陆烨?而且,窃听器——
“哦我忘了,”白逸华像是逗猫似的一句一顿,“江总应该还不知道吧?啧,一件外套上也能装那么多,真不愧是陆烨做出的事。”
他看着江放晓,像是在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人,喃喃道:“……简直和他一模一样。”
江放晓心中一动,想到他之前的“故事”,试探道:“他已经不在了。”
“对,不在了……”白逸华梦游般点头,然后又地瞪着江放晓,“可那是因为陆烨杀了他!”
白逸华在读高中的时候遇到了那个男人。
“陆烨杀了他……杀了他父亲陆致雄。”
他以为对方只是一个善良的资助者、一个风度翩翩的单身汉。很快他便沦陷在了对方刻意营造的温柔陷阱中,和陆致雄陷入热恋。
——当然是他单方面的热恋。陆致雄fēng_liú成性,床上的男男女女不计其数,根本就没把这春风几度当回事。他本打算谈完生意就给白逸华一笔钱把对方打发了,可没想到他的对手却绑了白逸华来要挟他让步。白逸华这才知道这个成熟稳重,亦兄亦父的男人真实身份竟是跺跺脚能让t市抖三抖的陆氏掌舵人,在被救下的当晚,他便收拾了自己全部的家当,连夜逃走了。
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