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伫在门口,他听不懂黑鬼话的话,但隐约觉得这话说的是他和夏树,不等他再问什么黑鬼已经转身走进里屋。他只好自己送自己出门,结果刚到院子里就听到门外的吵架声,赫然是张春江和纪无忧的声音。
“张春江,你他妈还要不要脸?”
“我不要,要脸你能原谅我?”
张春打开门正好看到纪无忧一拳揍在张春江肚子上,张春江吃痛地抱着肚子,两人同时惊讶地把目光转向他。气氛忽然变得微妙,张春找不到话说,胡扯道:“你们吃过饭了吗?”
“没吃,正好跟我一起回家。”张春江噗嗤地笑出声,一手搭在张春肩上就架着他往巷子外走。纪无忧头也不回地直接进门,把上关得一声巨响。
张春多少能看出两人间的问题有些暧昧,他连自己都没顾好自然没资格说张春江,于是选择视而不见,直接转到林以亭的事上,“春江哥,有件事要麻烦你。”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事,不过得等到晚上。”张春江和张春并排,边走边说。
张春一脸为难地看着张春江说:“二叔说好下午送我和夏树回去,晚上来不及了。”
“别废话,这事白天办不了!我们兄弟还没好好聚聚你就想走?”张春江果断否决,接着换了个问题说,“小花,我也有件事要问你。”
张春见张春江突然严肃起来,猜到他要问什么,他率先解释道:“夏树的事我也很想知道,但是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
“我也不想劝你什么,你自己当心。”张春江缓缓地呼了一口气,语气满是疲惫。
张春点头,余光瞟向张春江说:“春江哥,不管怎样二叔总是长辈,他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难处。”
“别的事他有难处,可结婚这事难的是我,这事你也别劝我,回不了头。”张春江说得动容,仿佛一言难尽。
走出巷子张春江不管张春愿不愿意直接把他拉上车,到家时才十一点。张春江敲开门,张春见门上还贴着对联,感觉有些恍惚,好好的一桩喜事结果就这样散了。然而看到来应门的人时他不禁愣住,秦雨如果女主人一样的姿态放下两双拖鞋在门口,对张春江说:“你回来了,饭快好了。”
张春江兀自换鞋进屋,连看也没看秦雨月。张春作为旁人都感到一丝尴尬,秦雨月却仿若无事,他不禁怀疑张春江这婚是不是没有退?
进屋后,张春发现还有许多远道而来的亲戚,多少他都还认识一些,可望了一圈他全然不知该怎么打招呼。
“张春花,张春花,张春花!”
突然之间冒出来的声音吓得张春一惊,他被秦雨月这一岔,竟然忘了张春江还有个妹妹的事。或许是他不愿意想起,他如此痛恨‘张春花’这个名字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源自他这位青梅竹马的好妹妹。
“不认识我了吗?二叔说你来了,都不来看我,是不是不想见我啊?我暗恋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能不记得我?”张春晓全然不理会张春阴沉的表情,自顾地沉浸在久别重逢的自我欢喜当中。
要说张春和张春晓的事,倒是挺有意思。张春晓比张春小两岁,在张春晓刚会走路时,常有人逗张春说把张春晓给张春当媳妇好不好,张春满好应好,没事就抱着张春晓亲。由于张春上学晚一年,而张春晓又早一年,所以张春上初中正好和张春晓一个班,告别了爱给人起外号的小学时代张春以为能就此好好隐藏自己的名字,不料张春晓一见他就连喊三遍张春花,从此张春对她退避三舍,张春晓便自称和张春定了娃娃亲,暗恋他十个寒暑。
张春多年没有回来过,屋里的人大多没认出来,结果张春晓这一喊都小声议论起来,说来说去都是些老话,说张春克死父亲和继母,累死母亲,命带灾祸,是灾星。张春了心里冷哼,但这些人都是冲张春江来的,虽然喜酒没喝成,也总不好闹僵,他一忍再忍,没有吭声。
然而,张春晓却天生不懂什么叫忍。
“这都多少年前的老咸菜,还不知是泡得能不能吃,现在翻出来不怕吃了烂舌头!”张春晓梗着脖子,一副目无尊长的态度。
“胡说什么!”张春江冲张春晓吼了一句,却背着旁人对她竖起拇指,然后一手把张春拉到一旁,“我们到书房聊。”
张春还没动背后突然冒起一股寒意,秦雨月正站在他和张春江后面,面无表情地死瞪着双眼,原来温婉的脸此刻却显得阴冷。张春不懂她为何突然用这种眼神瞪他,目光里的怨气像是想在他身上戳出两个洞似的。
“别理她?”张春江直接揽住张春的肩膀,往旁边的房门过去。
“春江,我有话对你说。”秦雨月突然拉住张春江的手臂,表情瞬间变得梨花带雨。
“该说的我都说过了,我们已经不可能。”张春江语调肯定,没有一丝回转的余地,“雨月,是我配不上你,我是真心这么觉得。”
秦雨月一声冷笑,“分明是你喜欢男人,说这么好听做什么?世界上不会再有人像我这么大度,可以不介意你喜欢的是男人,你还想怎么样?我都可以接受你喜欢男人,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秦雨月的声音很小,不过张春听得很清楚,张春江不和秦雨月结婚的原因是他其实喜欢男人?他突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