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亭确认是张春后放下心来,几步蹦到屋里满是欣喜地说:“终于找到你了!你有没有遇到危险?有没有受伤?”他越说越担心,来回绕张春走了好几圈,过去几个小时他已经在这幢楼都走了好几遍。
张春勉强支起嘴角笑了笑说:“雨停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他不敢肯定接下来不会再遇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别出去,外面有鬼!”林以亭害怕地往远离门口的地方缩。
怕鬼的鬼张春也是第一次见,林以亭已经刷新了好几项他见鬼的第一次。张春不由瞪他一眼,沉声说道:“你也是鬼,怕什么?”
“不骗你,那鬼可凶了!”林以亭不服的解释,人都有怕人的时候,何况是鬼。
张春不理林以亭,直接往门外走去,即使真的有恶鬼,那躲在这里也不一定安全。他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往外探望。门外的结构是中间一条直通的过道,两边是整齐排列的房间。过道里很暗,唯有一边的门透出一块月光。他不知是在几层,只是凭直觉往过道的尽头走,按常理来说过道的两头应该都有楼梯。
地板是木板铺起来的,张春每走一步都会咯吱作响,心里不由冒出地板千万别脆得一踩就一个坑的想法。结果下一脚真的踩进地板里,脚被卡在两块木板之间拔不出来。他反射性地往裤兜里摸,折叠刀果然还在,脑子又不由想起地下室里的‘张守宁’,那究竟是不是他二叔?或者只是长相一样的人?
张春发现思绪飘远,立即压下疑惑,凝神静气地用刀子磕着木板往上撬,但使了半天劲并没起作用。他心里开始急躁,门框透出的月光照出的阴影扭动得狰狞诡异,他的心跳也跟着急起来。
此时,他耳畔突然传来一阵幽怨空灵的歌声,仿佛近在耳畔又远在屋外。
“高高山上哟,一树喔槐哟喂,手把栏杆噻,望郎来哟喂;娘问女儿啊,你望啥子哟喂,我望槐花噻,几时开哟喂。”
张春全身都冒起鸡皮疙瘩,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来,贴着他的一身湿衣服冷得更甚。他慌忙加重手上的力道,林以亭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背后响起。
“就是那个鬼,她来了!张春哥!你快点!”
“你在做什么?”
林以亭的声音刚落下,张春面前就响起另一个女声,他浑身一颤,缓缓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几十年前款式护士裙的姑娘。护士看起来很年轻,半蹲在张春面前,清秀的脸庞露出干净的笑容,耳边垂着两个小辫,有种一尘不染的美是现在的年轻姑娘怎么也学不来的。
张春看得有些发痴,浑然忘记了手上的动作,整个人愣住不动,他动了动唇却忘了要说什么。
“你说我好看嘛?”
张春愣愣地点头,目光一直盯在她的脸上。她朝张春笑得更加明艳灿烂,漂亮的手指落在张春的脸颊,指尖不小心划过他眼角下的疤痕。张春猛然一个激灵,像是从梦中惊醒过来,脖子不由往后一缩。
“我陪你好不好?我每日每夜都盼着你,你终于回来了!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好不好?”女鬼细语轻言地说道。
张春的声音仿佛被堵在喉咙里,他只得机械地点头。
女鬼拉起张春的手说:“我们走吧!”她整个人都贴在张春的胳膊上。
张春继续点头,跟女鬼一起站起来,但脚还卡在地板里,根本走不了。
女鬼不满地一眼瞥过,表情瞬间冷下来,语气不悦地说:“砍了吧。”
张春毫不犹豫地点头,蹲下身直接挥起手里的刀往脚腕挥去,可刀刃最终并没落在他脚上,而是刀锋瞬间一转向女鬼刺去。他并不确信白刃能伤得了鬼魂,但既然是夏树放在他口袋里的肯定做过处理。结果如他所想,女鬼身上被划过的地方冒出一股黑气,她松开张春往后退开几步。
“为什么!为什么!”女鬼凄厉的声音响彻整幢楼,接着她的面目也变得狰狞起来,怒瞪着张春吼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不好看吗?你为什么要杀我?”
虽然张春很想告诉女鬼她认错人了,但是脚在卡在地板里,有这时间他不如尽快把脚□□,起码不至于原地等死。他一边用力凿开地板,一边心里庆幸,若不是夏树太习惯摸他眼角下的疤,触感都形成潜意识,这回说不定他就被这女鬼迷住命丧于此。
“张春哥!”
林以亭提醒地喊了一声,张春没有时间回头注意他,他微微抬眼就见女鬼迅速向他扑过来,又狠又准地掐住他的脖子,而他拿刀子的手被踩在脚下。
一般的鬼怪伤人都会借助外力,常用方式是迷住人的心智让人产生幻觉,像这个女鬼能直接触碰活人的,不是有巨大仇冤未了就是为人所害。当然,还有这两种可能都不是,那么这女鬼就是自己懂得修行或者有人供养,这样的话那张春的人生怕是就到今晚为止了。
张春并没思考这么多,大脑缺氧让他很难受,脑海中播放起他人生的走马灯,意识开始模糊,眼珠不由自主往上翻。他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却突然感觉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他胸口,一阵疼痛又将他的意识拉回来。
林以亭站在张春头顶的不远处,过道里的各种杂物碎屑此时仿佛有自主意识一般,都朝女鬼砸过来。但是最终都穿过女鬼的身体,落在张春身上。张春忍住疼痛,使出最后一丝力气,用还能动的左手指向被女鬼踩住的右手。他并不确定砸东西是林以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