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方遥竟然有些感动。
可是片刻后,成方遥的感动,就完全转化成了……激动。
一个大老爷们,你束发的时候束的高了点,这没什么,他能忍。束发的带子选了个扎眼的红色,也没什么,他能忍。带子外面非要系上个姑娘家的蝴蝶结,好,他能忍。但是…为什么非要把他飘逸的刘海,绑成一条小麻花辫!
陵子钧举着镜子给成方遥展示自己的劳动成果,不忘骄傲的炫耀道:“我保证你今天的回头率空前绝后。”
可不是吗?这样的男人,不被当成小倌太监拉回宫里就怪了,哪还有什么后啊?不过好在他也不在乎后不后,前不前的,只能自己捧着镜子,僵硬的笑道:“好手艺,不愧是名门之后,懂的就是多。”
“既然你也喜欢,我们就出去溜溜吧。”
成方遥的嘴角抽了两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遵命!”
陵子钧预想中的超高回头率,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空前高涨。
毕竟这里的人,本身就很前卫,男人穿红挂绿的已经不在少数,裹着波浪裙边的也大有人在。路边上买脂粉的摊位前,总能看到一两个驻足细看的青年男子。卖发带的小店铺里,更是被半片的男人占据了一席之地。所以成方遥只在街头郁闷了一小会,就释怀了。
和那些头上还插着金步摇挂着珍珠翡翠的男人比起来,自己的这个麻花辫,瞬间就正常多了。
天气不错,风和日丽,小商小贩们叫卖的声音也跟着欢快不少。
“瞧一瞧,看一看,上好的玛瑙翡翠珠链,买一条您不会上当,买两条您不会吃亏。”
“走过路过,您往里面瞅,俊男美女,贵妇少主,手握卷帕,应有尽有。”
这里的人喊叫起来没有五行盟附近的商贩那么尖锐刺耳,声音软软的轻轻的,像是一首应和着护镇河流淌的小曲子。让本来只是闲逛的人们,生出淘点宝贝的念头。
陵子钧对自己梳了半天的头无人喝彩感到耿耿于怀,一路拉着成方遥从胭脂摊逛到发带店,零零总总买了七八件小玩意儿。成方遥一想到那些步摇流珠可能会插到自己的脑袋上,那些绣了鸳鸯的发带会绑在自己的发梢上,还有那足以可以冒充鸡血的胭脂粉会搽到自己的脸蛋上,指节被自己攥的咔咔响。
终于,陵子钧看着后面越走越慢的成方遥有些心不在焉,住了步子说道:“花的都是我的钱,你这一脸心疼的样子是怎么回事?走,我们去看杂耍。”
黑色的招牌上鲜红的三个大字:杂耍屋。
屋子分为三层,一层比较敞亮,表演的都是些占场地的技艺。像是胸口碎大石,撑杆飞人,耍猴耍人的都有。二层就稍显的安静些,有点类似于赌坊的装潢。五张大长条桌子分别面朝东西南北方向,中间横了一张。桌子上都盖了黑色的绒丝布,被桌子上空吊着的玻璃油灯照的泛着光,星星点点的就像是晚上空中的银星一样。这里主要是用来表演什么大变活人,隔空取物,火球过手之类的。光线够暗,更能营造出神秘的氛围。这第三层就更厉害了,据说能上去观看的,都是镇上排的上名的老爷级人物。
因为这每一层的进门,都有每一层的价码。楼层越高,银子自然也越多。
那些大老爷们往往是来显摆过一次自己很有钱之后,就懒得再来爬那陡的吓人的三楼楼梯。镇上的有钱老爷只有那么几个,一来二去,三楼上成了整个杂耍屋最安静的地方。没有人观赏,自然不会有人表演。
成方遥和陵子钧一个桌子一个桌子的看过来,站到通往三楼的楼梯口思考,看着楼梯扶手上的灰尘,可得有些日子没有表演了。自己大老远的来看一趟,别再演砸了,银子不就白花了吗?
往三楼指引的小厮看出了两个人的犹豫,一拱手道:“二位爷可是想去三楼看看?上面有一般人见不到的绝活,二位若是看了,保准您不后悔。价格也不贵,只要二楼开门银的两倍。您看,要不要小的领您上去?”
“一般人见不到?”成方遥勾了勾手招呼小厮靠过来,把手里的小玩意塞到小厮怀里,“爷就上去看看,这些东西你给我看着,丢一样我就让你们关门大吉。”
小厮笑的和向日葵似的,脑袋跟着成方遥和陵子钧不住的转着方向,直至见两人迈上了这层楼的最后一层台阶,才抱着小玩意儿蹲下来捡起成方遥扔下的银子。
三楼比成方遥想象中的要小很多,只因店家把下面一样大小的地儿用木板给隔开了,辟出一小块地方用来做表演。这小一块地儿还被十几盆鲜花堆得显得更加的狭窄。
陵子钧拉了一把甩步往前走的成方遥:“小心点,这里开的花可是春天才有的迎春花,不简单。”
成方遥只能看出那是些黄色的小花,至于它们到底是个什么品种,自己却一点也看不出来。只知道开的不错,很……有创意。
两个人站在花盆前惊讶这不合时节的花朵开的怎么会这么旺盛,哪里来的小风一吹,屋顶垂下来的金纱帐蒙了眼睛。待到纱帐又被吹开之后,那一盆一盆金灿灿的迎春花,刹那间已经染上了血色,慢慢的慢慢的,变成了一片开的烂漫的红色杜鹃。
成方遥往陵子钧身边贴了贴,小声的嘀咕:“这是什么妖法?”
“呵,不是妖法,是障眼法。”陵子钧笑道。
陵子钧依稀记得,这种瞬间换物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