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微凉。
一缕阳光从窗子照进来,花雁随揉了揉眼睛。黎韶坐在门槛上,转头,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醒了?该回你的东府了!”
花雁随慵懒地将珠宝挂回身上。
白日里的观云阁景色更佳,忽然间不想回东府了,花雁随又揉了揉额头。
黎韶问:“你头疼吗?”
神色有点紧张。
花雁随一笑,狡黠按着太阳穴:“没有,难得睡得这么舒服的一晚上。”一边说,一边将昨天压根儿没吃的橘酥悄悄塞到床下去。
原以为黎韶还会有什么动静,谁知连续两天,他竟然都没有提出要走走,花雁随耐不住:“黎韶,你不是要出府吗?”
“你又不出,我出去干什么。”黎韶转着飞刀。
心底挣扎了好大一会儿:“你的武艺当真那么厉害?能把我护住吗?”
黎韶挑起双眉:“试试?”
于是,一年都出不了一次花府的花雁随,决定出一次——话说,又不是没出过,只不过懒得出而已。作为难得一次出门的机会,花雁随自然更是得好好收拾。侍女为他将头发梳得一丝不乱,正准备为他戴上头饰。
黎韶走进来:“我为花君装束吧。”
侍女瞪大了眼睛,花雁随饶有兴致:“你也会给人装扮?”你都把自己打扮成只比乞丐好一点儿,还会替别人打扮?
一旁的侍女很知趣地离开了。
黎韶指着花雁随身上那件华丽的长袍说道:“脱了!”
脱……?你确定?
花雁随眉毛纠成一团,十分纠结。
黎韶吹了一记轻哨,皱着眉,拨开排满一屋的衣服,最后掂出一件最为素朴的宝蓝色衣裳,扔到床上:“就这件!”
花雁随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黎韶斜眼:“脱了,穿上这件。”
“太寒酸。”
“这还寒酸?比我穿的繁复多了!”黎韶不解。这件说是素朴,也就是在花雁随的一堆花衣服中显得素朴而已,放在普通人的衣物里,只那丝质的衣裳透出的华丽光泽都叫人瞩目。
花雁随斜眼看他。
什么话没说,但那眼神就是彻头彻尾的鄙夷,把黎韶激怒了:“你脱是不脱!”
不脱!
黎韶上前一步,干脆、果断、利落地揪着花雁随的袍子往下一扯,撕拉一声,袍子应声扯裂了,裂得很彻底,从衣领一路裂到腰际,春|光,无一遗漏。
两人震惊了,黎韶松开手,郁卒地说:“花君,我就是想帮你脱个衣服,太不结实了!”
到底多结实的衣服,才能经得起你的一撕?
要的不是风华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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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衣裳而已。”花雁随很大度地说,“不要紧,本君的绫罗绸缎十辈子都穿不完,尽管撕,哪件不爽撕哪件!”
黎韶嘴角一抽,不再吭声了,默默转身要出去。
花雁随纳闷地拽住了他,刚才还激情澎湃让自己脱,现如今被脱成光溜溜的模样,他却要走,半路溜号是要怎么地?管杀不管埋?
“再挑件不寒酸的。”
“花君穿哪一件都风华绝代。”黎韶扔下这句,扬长而出。
直把花雁随气得想用珠宝砸晕他。
以本君的丰姿,要的不是风华绝代,要的是更风华、更绝代、更艳惊四座光芒万丈!
花雁随气呼呼地挑了一件最亮眼的穿上,依旧把那些珠宝挂上,戴到头发上的珠玉时却为难了,头发上的可不是能随意固定的。
太过知趣的侍女竟然还没过来,花雁随一咬牙,把珠玉往头发上一缀,铜镜里一看,摇摇晃晃也挺好看的,得意洋洋地出了门。可惜没走两步,感觉头上的珠玉串斜了,花雁随偏了偏头,试图让珠玉平衡一下并顺势垂下来。珠玉滑溜溜的,不是倒过这边,就是倒向那边,总之不顺他的意。
黎韶已闭目了好一会儿,听见响声,眯眼看了一看。
上前。
面对面。
凝目花雁随的脸庞,黎韶蓦然伸出手,提他将头发上的珠玉扶了一扶、颈弯间的冰翠链理了一理、冰丝袍子顺了一顺,而后才满意地调笑:“花君,没有侍女怕是活不下去的。”
你就爱过个嘴瘾。
花雁随撇嘴:“本君这个打扮可还好?不会丢人吧?”
黎韶哑然失笑,顺口答道:“天下的人都丢完了,也不会轮到花君的。再者就这打扮,也看不清人,还谈什么丢。”
调皮。
但本君就爱听。
这就要出门去?
花雁随站在花车前,忽然心生退意。
百司镇最好的地方是哪里?花府!既然花府这么好,何必苦苦出外去寻风景呢?且泱泱百里大花府,要山有山要水有水要洲有洲,随便走哪都可以散心嘛。这么一想,便觉得出府散心这主意特傻气。花雁随扭头看黎韶,黎韶一双眸子也看他。
对视了一会儿。
“花君,有黎韶在,无需任何担心的!”
花雁随忽然觉得胸闷气短,兴致全无,遂扶着额头道:“本君今天头疼,改日出门吧,改日!”
“花君是害怕出门吗?”黎韶一把拽住他,面露嘲笑。
花雁随怒:“胡说!”
“若不是,怎么会整天呆花府呢?花府大又怎么着,就算皇帝,也是会出皇宫微服私访的。”黎韶理直气壮地说,一张鄙视到不行的脸。
“花府比皇宫大。”
黎韶扣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