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了多少酒?”奚禾远远就闻到这人身上带着的酒味，此时将人拥在怀里，皱眉问道。

“本来我还想给你带点来着……”千琰自知理亏，顾左右而言他，磨磨蹭蹭半晌才开口，“下次补给你。”

奚禾闻言低头瞥了千琰一眼，嘴唇紧抿，似不欲再多作追究。

“先去你家？”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千琰试探般地问。

奚禾没有说话，直接朝前迈步，千琰反应慢一瞬，赶紧跟上。两人一前一后无言地朝奚禾家走着，昏暗的街灯每隔一段路挂在墙角散发着微弱的光，四下静寂无声，仿佛连蚊虫也不耐夜深。

再过不了多久便是晨色初起，繁华喧闹的时候了。千琰琢磨着找点什么话来说。

“这次走镖还顺利？”

“嗯。”

“那，路上有什么奇特的见闻吗？”

“……”一时间只有两人的呼吸清晰可辨，奚禾像是在认真回忆，“说来是有一桩。此次我们渡江朝西北上安康郡旬阳县，傍晚临近地界在郊外整顿歇息时，有人听到一种奇怪的叫声，似鸟鸣又似婴啼，经久不息，当时都没怎放在心上，谁想第二天清晨清点镖物时在镖车隔板下发现了一块拳头大小，殷红凝厚似血的石头。大家都觉得惊奇，无人知晓这块石头从何而来，或是谁人所遗，当夜看守的人也说不曾有别异的动静。

“后来经过当地一户农家，借灶生食时，屋主见了这块石头直啧啧称奇，他说这块凤血石是百年难遇的佳品，‘红如淋漓之鲜血；凝之聚而不散；厚呈层次状深透于石层中；且此石质地细腻，带韧性，结构紧密，受刀不崩。’；覆手上去甚有余温，似是内有生命般汩汩跃动。

“那人神情痴迷，传说远古时，有对凤凰见一地蝗虫成灾，瘟疫流行，作物不长，满目荒凉，百姓愁苦，便决意以自己的力量去消灭蝗害，驱散瘟疫，匡扶生灵。后来，通过不懈努力，该地恢复了生机，繁荣安康，感恩的百姓请求凤凰留下，共沐晨歌暮曲。凤凰被百姓的精诚感动，在康山岭巅筑起凤凰沼栖居，凤凰沼周围的山岩变得如同白玉一般洁白透明，由此得名玉岩山。玉岩山上百鸟齐鸣，玉岩山下百姓安居乐业。

“然，好景不长，不知何时山上来了一对强横的鸟狮，它们见到凤凰巢居在如此美丽的山头，创造如此辉煌的业绩并受到百姓的恩戴产生了忌妒之心，决心将凤凰赶走，占据凤凰沼。”

“哈，的确是先人应有的想法，这般……物极必反。”

“嗯。”

“不过，想必结局还是好的？他们可不喜欢家破人亡的传说。”

“哼……到了。”

奚禾住在一条僻静的里巷，镖局有当家聿濂修守着，这处清幽的小舍便是他的家。

一方独院，只有一座四四方方的青蓝瓦砖房立于中央，但其构造却十分精巧。进门数步便是待客用的房厅，厅内往右穿过隔门是书房，往左过门是饭厅；出饭厅旁侧的门向右走数步便是厨房；转过墙角便是后院，复行十余步即达卧房。卧房到书房并设有暗门。

为了安全，奚禾特别将前厅和卧房之间的墙砌为石墙，并留有可容一人过的空间，平时是存藏贵重物品的储物间，触碰某个机关会出现向下的石阶，通往外巷的密道。

路上说了太多话，奚禾倒了杯桌上的凉茶，几口咽下。

千琰负手站在一旁，如初顾茅庐般四下张望。房内的置物简洁朴素，除了木床、衣柜、书柜、圆桌、几案、重叠整齐码在墙角的箱子、数把座椅等必备的东西，几乎就没有多余的摆设，给人一种干练的清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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