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u大坐落在近郊,下了地铁终点站之后还要坐公交,预计的到达时间已经超过了公交运行时间。钟御的车停在不远处的停车场,他打算把徐祈清送回去,却被拒绝了。
“我吃过东西之后会晕车,还是不麻烦了。”
徐祈清站在台阶上,他裹着一条特别厚的围巾,还戴了一顶黑色的粗线帽子,在全副武装之间露出一双清澈的黑色眼睛。
钟御闻言未作反应,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徐祈清正在张望地铁站,却听见男人对着电话另一边吩咐了一句,让司机把车开回去。
徐祈清有些惊讶地看过去,对方已经挂了电话,对他道:“走吧。”
……咦?
在夜晚行走是一件非常容易撩拨心绪的事,夜灯照耀,街景璀璨,身旁的一切人和事都奇异地温柔下来,夜色裹挟着安宁一起,轻缓地笼在人肩头。
徐祈清走在钟御内侧,他们没有去地铁站,反而沿着街旁的人行道漫步而行。他想起晚餐时一直搁置在心里的那个问题,忍不住开口道:“刚才亚当斯先生说的……男朋友的事,也是因为酒吧里的误会,所以要瞒着他吗?”
他以为这是钟御为他解围时编出的谎言,所以才一直没有反驳艾尔·亚当斯的话,现在发问,也是担心自己以后会在别人面前说出不该说的事情。
钟御闻声看了过来。
徐祈清正眼看着他的时候,才发现对方的相貌其实也非常出色,他和穆衍是亲兄弟,外表其实可以称得上平分秋色,只是钟御的气质过于凌厉,压过了外表的吸引力。外人看他时往往被气势所慑,反倒无心去关注他的外表。
在这夜色里,暖黄的街灯将光洒在两人肩上,他们正走在一个僻静的街角,四下无人,只有从远处传来的城市的声音。看见钟御被柔软的光晕勾勒出的清晰轮廓时,徐祈清连呼吸都忍不住轻了下来。
“不是误会。”
“嗯?”徐祈清眨了眨眼睛,面色中浮现出明显的疑惑。
他还在纠结着思考对方的意思,颈间的围巾却被男人伸出长指向下压出一个柔软的豁口,眼前暖黄色的灯光也被温柔的影子遮挡了去。
他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柔软的唇侧被微凉相贴,淡淡的冷香同影子一起笼罩下来。钟御的唇和鼻梁还沾染着初春的寒意,于徐祈清而言却像是炽烫的星火,把相触的唇瓣整个灼烧起来。
极近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属于同性的气息强势到如同要将他标记,徐祈清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眼睫扫到自己时的轻微痒意,他的心跳已经传至鼓膜,在耳边炸裂成轰鸣般的巨响。
他们离得太近了,他几乎要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已经吵到了钟御。
但事实上,这个僻静的街角连多余的噪声都已经消弭,安宁到近乎于静谧。
钟御并没有深吻,他的手指轻轻捏在徐祈清的下颌,另一只手圈住了对方的腰。虽然他一只手臂可以堪堪环过对方的大半腰际,但徐祈清与纤瘦细弱也扯不上丝毫的干系。
他穿着休闲款的卫衣,本身偏向高瘦,又正值最好的年纪,身量里带着满满的少年气。抱在怀里时,像一只身骨刚刚长成的极美的幼鹿。
钟御退开一指距离,又向上轻轻吻了一下徐祈清的眼睛。
他的动作带着迥异于一贯冷漠的温柔,徐祈清在不知所措的心慌意乱里,竟然也微妙低被安抚着慢慢平复。
嘴巴张合过几次,他才轻声开口道:“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是……”最后半句话,他的咬字轻到近乎低喃:“要和我交往吗?”
钟御垂眸看着对方,指腹沿着人的下颌轻轻摩挲,这样的小动作既琐碎又毫无用处,他二十多年来也就做过这一回。
“是。”他沉声确认道:“你接受吗?”
徐祈清觉得自己好像经历了一瞬间的晕眩,思绪却又拥有着完全的清醒。
钟御用的是问句,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不知道,徐祈清却对此无比确认。
——他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钟御对于徐祈清来说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意外。他是严整规划里的不确定因素,是按部就班外的不可预计。徐祈清没有办法用处理正常的事项和交往时的态度去对待他,只能一步一步地任由自己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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