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游,可否
“墨念……”
朱砂坐在梳妆镜前,撑着下颚把玩自己的首饰。
其实被拒绝也没什么,虽然他从没有碰到过会把自己从身上推开的人,关键是……他拿起一根玉簪捏在手里转了两下,无意识地盯着上面莲花的花纹,“总还是有点失态呢……”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
这时,身后的门扉被轻轻敲打两下。
他放下手里的簪子,“进来。”
“爷,有个客人要找您呢。”
“哦?”
“是个穿黑衣的年轻人,书生气很重,爷要见他么?”
他略一犹豫,问:“他有说何事么?”
“他说……要给您道歉?”
他一愣。
朱砂找到墨念的时候,那人正站在夜色苍茫的走廊边上,一身青衣很不显眼。他想了一想,悄悄走过去站到对方右后面拍了其左肩。果不其然,对方回头往左边看了一下,之后才看到他。
“怎样,有什么话说么?”他懒懒靠到身后地柱子上。
“抱歉,朱公子,我不知道你是这里的……”男子用手指往上面和四周指了一圈。
“然后呢?”
“刚才的话,多有冒犯。我不是故意这样说的。”
“嗯,我知道了。我……可以接受你的道歉。”笑了一下,无所谓的样子,“本来嘛,也不是没有做过。”
后者本来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却又定在那里看他。
他的笑容更深:“这么样,有兴趣么?我不卖,但是……”伸手把人揽过来放低了声音暧昧地说,“……我可以陪你玩。”
墨念一下子捉住他的手,看样子是要拿开,只是最后忍了一下没有动,“你以前……做过倌人……?”
“算是做过吧。”
对方看着他良久,忽然深吸一口气认真道:“其实你一点也不想这样吧。你,还有刚才那个台上的缺月公子,你们本不想这个样子的,是不是?”
他微一怔,挑了一下眉:“你是第一次来啊?既不知道我是谁,还说出这样的话?”
然而对方却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说:“不是啊,来过好多次了。你自是不会注意到我,但我几乎每回都看到你,只是没有见你服侍过人,所以以为……你资格比较高。”
“你不是来这里玩的。那你,来干什么?”
对方看了他一眼,垂下眸,又看向外面的夜色:“因为……我很喜欢这里的气氛,心里会很放松。大家都是随性胡闹玩乐,气氛就会变得自由,虽然有时候有点散漫有点乱。”
这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理由和说法。来这儿找所谓“自由”,是家里管教太严生出的叛逆心么“倒也有点道理……你经常看到我?”
后者忽然脸色一红,“嗯”了一声。
他眯了一眯眼,不怀好意地收紧放在墨念腰上的手,“所以你敢说,你没有动过那种念头?”这种未经风月的大户人家的孩子,逗起来真好玩。
对方的脸不争气地更加滚烫,只好低下头去了,只是这个姿势倒更像往他怀里钻:“我……”
“嗯?”他于是趁机也歪下头去,刚好错开鼻尖,嘴唇之间不到半寸的距离。
“朱公子……呃——”
“把‘公子’去掉。”用唇语轻声地吩咐道。
墨念紧张地闭了一闭眼睛再睁开,声音有些发涩:“呃,朱砂……”
他嘴角一勾:“什么事?”
“我……等,等一下,我忘了我要说什么了……啊那个,你,你要是稍微挪开点,也许我就记起来了……”
他盯着对方的唇说:“你确定?”
“否则,我真的想不起来——”突然有点恍然的样子,“啊,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可以什么?”他漫不经心地问,知不知道看到的碰不到其实很难受?
“我可不可以……在下个月初七,请你出去玩,呃,”像是突然想到“玩”这个词的另一层意思,又改口,“同游?”
下月初七?不就是七月初七?那不是七夕么……他一定会忙翻的。
“可以啊。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现在你到底要我怎样?”不仅保持这姿势很辛苦,还要忍受这种说话幅度大一点嘴唇都会互相擦到的酷刑,实在是有点太刺激了不是么?
对方沉默下来。
他知道对方已经开始软化了,如果自己强硬一点,对方不会再拒绝,只是他愿意等着。
半响,墨念忽然朝前倾了一倾,以极快的速度触了一下,只一瞬间便挣脱开他的怀抱。
“那天晌午过后,我会在白鹭桥边的夹竹桃下等你。我,我先走了,告辞!”脸蛋红扑扑地一头奔向外面,动如脱兔。
良久,他出声一笑:“七夕……看来要麻烦阙儿了。等下,最好那个正人君子大叔不要让他分了心才好……”
☆、芙蓉,出水
日子一晃。
那天,朱砂在自己的阁楼上转悠了好多圈,最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哂,“就这样吧。”伸手从首饰盒里取出那根经常把玩却很少用到的白玉簪子。
“你倒仍是冰清玉洁……”白玉刻成的莲花形态美好,古朴精巧,一片冰心在玉壶。
刚把一头青丝绾上去插上簪子,外头就有敲门声。听那声息便是阙儿了。
“哟,你……”进门的林阙呆了一呆,然后眼神一深,“你怎么穿了这个?”
“是不是看上去很年轻?”
“说的有多老似的,你才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