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语千言,仅一个“难”字了得。男子大气,红尘小爱只供把玩吧!相信公子能谅我的苦心。不负我殷勤厚望,珍重自己,珍爱生命,我去了。
骆思萍亲笔
天旋地转,安朋只一声惨呼:“小弟!”
哪还有了知觉?全府上下慌乱成一团。乐嫂只哭昏天抢地,抢救了半日,安朋才悠然转醒,无言,再看那眼中,清亮亮的全是泪水。
乐嫂心中憎恶冰释,想自己的奶水怎么就喂出这么一个怪物?连累得自己的儿子如此惨状!幸亏他早早不辞而去了。临行前她将二十年前骆公子背负的皮桶给了他。
只是二十年前桶内盛的是婴儿,二十年后桶内装的是骨灰而已。
须臾半日,安朋才道:“府里是谁送冰释出的门?”乐嫂道:“是我。少爷前日就上了马,一路往北去了。”
安朋眼中一串泪水滚下,道:“那你见他是否备足了衣物银两?是否带了剑?是否有干粮?是否……”他哽咽起来,泪水更是止不住了。
乐嫂回答不出来。安朋挣扎着爬起来,叫:“我追过去,这叫我怎么放下心呢?”
乐嫂一把抱住了他的腿,跪下来失声痛哭。“我的儿,你就饶了我吧,我求你了……有些东西是求不得的呀!你要是真心喜欢他,就听他的安排吧!”她那张老脸上满是眼泪鼻涕,可怜至极。安朋的心软了。顷刻间如流水般淌了出去,再也收不起来。是啊!人世间有些东西是求不得的啊!
大漠风沙还未近前,天气已经骤然凉了下来。
骆思萍翻身下马。两条腿已经又麻又木,冻得没有了知觉。这只不过是行程的开端而已。天黑前到了北门镇。再往前行三百五十里才会到沙漠的边缘。
他此行的目的是沙漠过后的龙门关小镇上。那里的官道年久失修,被风沙蚀没,通商驼队也有十几年没经过了。
天色渐黑,北门镇口灯光数点。
骆思萍加快脚步。靴子里满是沙砾,每走一步,脚板都会疼痛不已。他已经懒得再脱靴子倒沙了,总是有空隙被沙子钻进去,索性让它痛吧。等磨得皮开肉绽,磨得起了茧,便无所谓了。
其实人心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再敏感脆弱,只要是不服输的,区区折磨与痛苦,权当是磨练好了。
他也想借机磨去对安朋的眷恋与依赖。尽管他方向朝北,每走一步自心中都会多一寸牵挂思念。
他想起那么多快乐的日子和曾有的对话。
“我多想一辈子就这样度过,马车不停,永远不停,我就这样望向车外。”
“那成群的牛羊多么悠闲,还有那山坡上的一片小灌木,红红的结满了果子,象豆子一般。”
“咦,安朋哥,那么多农人是在做什么?割稻子是么?”
“安朋哥,那么大块的田地都是谁家的?是我们府上的是吗?”
“安朋哥,那条河里有鱼吗?是不是都象府里后花园里的鱼一样?有一条五颜六色的大尾巴,身上的鳞都在闪闪发光。”
“噢,安朋哥,你听见了吗?那个赶牛的牧童在吹笛子呢。他很快乐是吗?他没有穿鞋子……”……
“以后切不可这样,把我的被子都弄脏了。”
“我却不做这样的保证,只怕你以后叫我呢!”
“没羞!谁以后还叫你做这等事来?刚才弄得我好痛,明天小解都不方便。要是丁叔叔知道了还不把我们打死去?对了,我还是告诉给丁叔叔知道,到时候我们给你讨一个媳妇来,让你摸,让你压个够。省得又来找我胡闹!”
“你可千万别,你叫我干什么都成,千万别把今晚的事告诉给大总管……”……
“安朋哥,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听娘说过一些,但说得不清楚。我也是今天才明白。”
“那我该怎么办?我的心里很乱。”……
骆思萍的思绪就此断裂,因为一家客栈已在眼前。店伙计迎上前来牵了马栓在马厩里,又忙不迭地唤他进门。
“我要一间上房!”他道。
自从他更名为“骆思萍”之后,他就咬紧牙关要将往事遗忘。可是有些事情总是适得其反。但这样也无所谓,只不过内心苦点儿、累点儿而已,只要安朋能就此将自己遗忘就好了!
他刚想迈上木板楼梯,突地停下步来,凝望餐桌一角。
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正在乞讨。他瞎了一只眼睛,一手端着碗,一手拄着木棍。一边乞讨一边唱:“十里飞沙无花香,流浪苦儿思故乡。故乡虽说无牵挂,梦里总有儿时娇……”
唱得字正腔圆,颇有韵味。他的身前,有一个年轻的姑娘引路。别人调笑她,她也似乎不知道,看样子不是呆傻,便是聋哑。
思萍心中一动,若有所思。返身在一餐桌旁坐下来。等那老乞丐经过是仔细端看一番。脱口道:“花想容?!”
老乞丐浑身一颤,抬头看面前的公子,仪容不俗,却不认得。道:“这位大官人,您刚才是在叫我么?”
思萍眼力虽不是非常独到,但对那京城名角花想容的扮相已深印于心。剥去那浓重的红粉,不是眼前的人又是谁呢?
他道:“我不会看错。你就是当年红遍京城的花老板!只是你的眼睛--”
老乞丐叹道:“亏得还有人能认出我,还记得我花想容!这眼睛是几年前在省城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