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十一郎默然良久,才缓缓道:“不错,有名有姓的人说出来的话,自然比我这种人说出来的可靠得多,我实在是多营闲事。”
沈壁君也沉默了半晌,才柔声道:“但我知道你对我也是一番好意……”
彭鹏飞冷笑道:“好意?只怕不见得。他想将夫人留在这里,显然是别有居心。先废了他,再带去严刑拷问,看看幕后是否还有主使的人!”
叱声中,他的金刀已出鞘。
萧十一郎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就像是突然间变得麻木了。
“铛”得一声,彭鹏飞的刀却是偏了。而撼动这把刀的,不过是根小小的银针。沈陌是不会真的用金针这种招牌的。
他出现在门口,漫不经心地开口:“傻了还是怎么了,都不知道还手?”
眼角微微上扬,说不出的邪魅冷傲。
萧十一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像是怎么看也看不够似得。
沈陌也没有管他,任他这么看着,转而看向沈璧君:“壁君,你可信我”
☆、繁华过眼消逝尽
沈璧君会不认得沈陌?又怎么会不信他?她自小只有这么一个哥哥,没有别的人陪她玩。她是深闺里的大小姐,必须永远符合礼仪。只有在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面前,她能像个小女孩一样自在。
“陌哥哥?”沈璧君惊喜万分。
沈陌这才满意地看向那两个人,冷冷道:“彭鹏飞、柳永南,小公子的想干什么其实和我关系不大,但是壁君,不是她当着我的面能动的。”
沈陌牵起沈璧君的手,走出破庙,回头看了眼萧十一郎,不冷不热道:“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处理。我就不管了。”
沈陌带着沈璧君走了。
萧十一郎处理了彭鹏飞、柳永南,有些事确实不用脏了沈陌的手。
现在的萧十一郎正独自在喝闷酒。
他也想喝醉算了,奇怪的是,他这次偏偏总是喝不醉。
这几天来,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已变了一个人了。变得很可笑。
他本来是个很豪爽、很风趣、很洒脱的人。但这几天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变得有些婆婆妈妈、别别扭扭。
他站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迎面一阵冷风吹过,他只觉心中一阵热意上涌,忍不住引吭高歌起来。嘹亮的歌声,震得四面的窗子都“格格”发响。
一扇扇窗子都打开了,露出了一张张既惊奇、又愤怒的脸,用惺松的睡眼,瞪着萧十一郎。
有的人甚至已在大骂,:“这人一定是个酒鬼!疯子!”
萧十一郎不但不在乎,反而觉得很可笑。
有什么就去说清楚,不明白就去问清楚,至少也要得到一个明白,何必在这里一个人喝闷酒呢?
淡淡的迷雾,笼罩着大明湖。
大明湖畔的秋色永远是那么美,无论是在白天,还是在晚上,尤其是有雾的时候,美得就像是孩子们梦中的图画。
沈璧君的梳妆楼就在湖畔,只要一推开窗子,满湖秋色就已入怀,甚至当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她也懂得领略这总是带着萧瑟凄凉的湖上秋色,这是她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忘不了的。
所以她出嫁之后,还是常常回到这里来。
她每次回来,快到家的时候,都会忍不住从车窗中探出头去,只要一望见那小小的梳枚楼,她心里就会泛起一阵温馨之感。
但现在,梳妆楼已没有了。
古老的、巨大的、美丽的,仿佛永远不会毁灭的沈家庄。现在竟已真的变成了瓦砾!
沈璧君觉得自己忽然变得就像这烟、这雾,轻飘飘的,全没有依靠,仿佛随时都可能在风中消失。
庄子里的人呢?难道已全遭了毒手?这是谁下的毒手?是谁放得火?
沈陌默默站在一边,他得知这个消息后,从来没有想过要瞒住沈璧君。
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承受不住的,已经发生就要学会面对。
他不是什么贴心好哥哥,不会用什么“善意的谎言”,他只会用最直接的方法告诉她事实。
黑暗中,忽然有人咳嗽了几声。
只听那人又低低咳嗽了两声,才缓缓道:“瞧姑娘在此凭吊,莫非是和‘金针沈家’有什么关系?”
这人说话轻言细语,平心静气,显见得是个涵养极好的。
沈璧君迟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姓沈。”
沈陌却是摇摇头,这个妹妹还是被保护的太好了,一点也不懂得吸取教训。
那人缓缓接着道:“始娘莫非就是连夫人?”
沈璧君沉吟着,道:“两位为何不肯说自己的名姓呢?”
她自觉这句话说得已十分机敏得体,却不知这么样—问,就已无异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那人笑了笑,道:“果然是连夫人,请恕在下失礼。”
这句话未说完,已看到两个人走了出来。
这两人一高一矮,—壮—瘦。 这两人衣着本极讲究,但此刻衣服已起了皱,而且沾着点点污泥水渍,像是已有好几天未曾脱下来过了。
两人一走出来,就向沈璧君恭身一揖,礼数甚是恭敬。
沈璧君也立刻裣衽还礼,但眼睛却盯在他们身上,道:“两位是……”
说出名号倒是痛快。
“太湖雷神”雷满堂善使一双“雷公凿”,招式精奇,无论水里陆上,都可运转如意,而且天生神力惊人,可说有万夫不挡之勇。
龙光号称“一闪”,自然是轻功绝高。
两人雄踞太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