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迅速派人去书院，看到三皇子还在流鼻血，其他几个弟弟也都在，倒霉的五皇子被五花大绑着，有个太监模样的正捏着他的鼻子把什么碗里东西往他嘴巴里灌。太子大喝阻止了，近卫把那个碗夺过来闻了闻，低声告诉太子是淤泥跟什么药物混的。太子心下顿时明镜似的，冷笑道：“这么个孤苦伶仃的孩子，真值得他们下毒手么？”

三皇子还委屈着，说吃点泥巴有什么要紧。那太监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了，被太子派人绑了扔到三皇子他妈李贵妃跟前去。太子随后在皇帝跟前说了这事，但李贵妃正受宠，她爹李丞相又是朝中元老，皇帝心知随着自己年纪老去，朝中各种势力之间的明争暗斗已经开始，他跟太子说如果五皇子没事，就先不追究。

再说五皇子这边那碗东西没全喝下去但是也喝了一点，当时腹痛如绞迷迷糊糊看到太子心里一宽，就晕过去了，后面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等他醒来已经七天之后，躺在陌生的床上，似乎是夜里，案台上点着蜡烛，有人就着昏黄的光还在看书。他呻吟了一下，就看到案前的太子回头，惊喜地微笑，如果这是梦的话，他那一刻真不愿意自己醒来。

但是身体底子不错命比脑袋大的五皇子的确是醒来了，原来昏迷那两天太子让他住在自己处理政务的偏殿里亲自看顾着，醒来了才把他又送回了原来的院子。五皇子小心翼翼地带着几分迷糊羞涩问太子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太子粉温柔地摸他的脑袋说，你是我弟弟呀。

五皇子回到自己的住处，王嬷嬷难过地抱着他哭泣。侍女小珑最近是吓坏了，看到主子回来又高兴得很，他边上那个侍卫倒是不在，听小珑说被太子手下叫去领点药草什么的，她年纪小也说不清楚，大概是因为主子的毒没去干净，回来还要继续服几帖药。五皇子心里根本没在乎，那个侍卫在他当时被绑起来的时候就不见了，一个下人而已，关键时候能指望他什么呢？

他一个小孩子，又的确余毒未清，晚上睡过去突然就发起了烧，边上似乎嬷嬷在叫他，小珑在哭，还有人在一遍一遍地耐心地用药草给他擦身。那双手的手心有薄薄的茧，干燥而温暖。他啜泣着，沙哑着声音唤“太子哥哥”，似乎这么一睡过去，太子就会永远在身边。有人急切地轻声唤他“殿下，殿下……”他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看到的好像是侍卫，心里又是失望又是心烦，止不住怒气问：“你回来干什么？”

侍卫愣了一下，不知道这是他家殿下小孩子的脾气发作还是真实的问罪，一时没有回答。他那天被当做刺客抓起来，幸好太子念他救主心切放过了他。身上的外伤少，但是挨了两掌还是受了不轻的内伤。他知道五殿下这次是九死一生，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几乎脱了形，他心里正在自责非常。五皇子看他无话可说，心里冷笑了一下，闭上眼不再追问了。这是他身边的人，依他目前的身份地位，他没有其他选择。

有了太子的庇护，生活平静多了，这样慢慢过了几年，五皇子十三四岁的时候，姿容才华在几个兄弟中间已经崭露头角。其他人羡慕嫉妒恨都没有办法，因为太子偏向他。

这几年嬷嬷病逝，小珑嫁了宫中太医院的一个小管事，其他的仆从来了又走了换了几批，倒是侍卫同学一直在五皇子身边呆着，他从小没有家人，从五皇子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跟着，直到看他抽条长成英俊少年，不知不觉心里就把他当成了家人。

碰到五皇子心情好的时候，会教他认几个字，然后嘲笑他写字难看，这种情况下侍卫同学只能默默无语，暗地却在自己房里按着他家主子潇洒飞扬的字迹描了一遍又一遍。仿佛是在描绘着那个少年的眼角眉梢。长年累月他其实也学会了不少字，看了不少书，但是每天相处，五皇子对这种进步基本没感觉，他只知道他这个侍卫不会吟诗作画，也不会品茶论经，似乎武功还不错吧，最近那个宫中例行的比武得了蛮高的名次，恩，一介武夫而已。侍卫并不在意，那些风雅的东西他向来不懂，他也的确不是天资聪慧的人，只有勤练武艺，才对主人有点用处。

这年大旱，皇帝派太子去京城附近的灵山寺求雨，太子带了五皇子一起前往。求雨之后，太子求见寺中的高僧云辽，说是皇帝有手信赐予。五皇子这才知道云辽本来是皇帝的九弟云王。他听说过云王与皇帝是一母所出，关系本来就是比其他兄弟要来的亲厚，但是二十年前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兄弟突然反目争执，云王自请出家从此再没有回京。

云辽看到五皇子，那少年样貌极为出众，但是他的眼睛只有在看到太子的时候，里面深藏的感情才会显露出来。云辽心里了然，送别时他将一块玉佩送给五皇子，告诉他人心只是方寸，而志当在四方。

五皇子小时候被他几个哥哥欺负得惨，长大了关系也一直不好。三皇子四皇子这两年都去了封地，眼不见为净。其实渐渐地，也有一些人来攀他的关系，奉承他。因为看他跟太子关系亲近，哪天太子荣登大宝之后只怕五皇子也一步登天了。侍卫在宫里的品级也提了一些，他二十多岁了，性格倒是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