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等等再问你们结束了没。」
将学长弄上自己的机车花了不少时间,徐昌敏却在这时候好像清醒过来,看著正忙著戴安全帽的蔡晓若说:「蔡晓若,问你一件事。」
「嗯?」他回过头,这人长得人畜无害。
「你是同性恋吗?」
方才还人畜无害的人下一秒就出拳了,快到蔡晓若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什麽事。
好像他等人问他这句话,已经准备了很久一样。
蔡晓若捏著拳头,回过神来不知所措地看倒在地上的徐昌敏。
徐昌敏面色扭曲按著脸颊,竟然笑出来,「很痛欸……」
蔡晓若在家里是小霸王,在外八面玲珑,气得要死还能把徐昌敏扶起来。
「所以你是不是同性恋?」
蔡晓若的笑容僵在脸上,「我像吗?」
「很像啊。」徐昌敏说,「啊,但我不是,你不要误会,我只是还满会辨别同性恋的,觉得你应该是。」
「所以呢?我是又怎样?」
「没有怎样啊,我只是问一下而已。不要害怕嘛蔡晓若,我一直觉得你比异性恋还要恐同,你没发现?」徐昌敏把安全帽丢还给他,「被你打一拳我醒了,能自己回去,再见。」
蔡晓若停在原地,一直等到徐昌敏走远了,才爆发地砸安全帽、推倒机车还用力踹几脚,啊啊啊的乱吼。
最後一下把安全帽砸出裂痕了,他才倒地上冷静下来。
这时候黄兴平一通电话打来了,这人总是这样会算时间。蔡晓若捏著手机一会,还是接起来。
「嗯。」
「嗯什麽嗯?你那个聚会到几点?我妈煮了宵夜叫你过来吃。」
「不想吃。」
「找死蔡晓若,我妈邀请你吃饭你不要不识好歹……做什麽了?在哭?」
「没有。」蔡晓若真的没哭,只是气得声音特别僵硬。
「……你在哪?被欺负了?被喜欢的女生拒绝了?又不是什麽大事,哭什麽哭,妈!晓若在哭!」黄兴平回头喊。
「黄兴平你能再更犯贱一点吗?」蔡晓若咬牙切齿。
黄兴平笑起来,「我妈在楼下没听见。你在哪,我去接你?」
蔡晓若沉默了很久,把机车扶起来检视一阵,确定没事。「不用了。」
「真的不用了?」
机车发动,蔡晓若将裂掉的那顶安全帽扔车厢里,泄愤地关上。
「不用了。」他说。
国二那年蔡晓若才知道自己不能喜欢黄兴平。
他之前一直没意识到这件事,因为大家都会拱他们在一起。为什麽拱他们在一起?因为都二十一世纪了,指腹为婚这件事情实在太罕见太有喜感了,正巧蔡晓若又长得白白嫩嫩像女孩子,大家都说,这不是凑巧吗?兴平长得又高又壮,晓若又白又漂亮,好像一男一女,不是天意是什麽?
说来惭愧,蔡晓若也一直觉得这关乎天意,只可惜他们不是一男一女。
小的时候,蔡晓若身体不好,四岁以前长得其实都不算好看,别的小孩白白胖胖,他又瘦又小脸色也差,常常生病,三天两头就跑医院,被身体折磨的眼边的青筋特别明显。那时候的蔡晓若就喜欢黄兴平,他都喊他兴平哥哥。
黄兴平其实也就大他几分钟,却比他高比他壮,还会跟他玩,那时候的蔡晓若没有其他玩伴,如果身边没有黄兴平的时候,蔡晓若就只有玩具陪著他。他每天最期待的时候,就是兴平哥哥来找他玩的时候。
黄兴平的个性可以说是被蔡晓若从小磨练出来的,蔡晓若是家里独子,身体不好备受宠爱,从小就呼风唤雨要什麽有什麽,乖的时候看起来像天使,惹他不高兴了,黄兴平身上许多伤都从蔡晓若来的。
那次黄兴平又因为什麽事情惹到了蔡晓若不知道,只知道那时候一个积木就朝黄兴平眼角砸去,当场就一条血迹流下来。
晓若的妈刚端著水果走出来,立刻尖叫:「晓若!你做什麽?」
蔡晓若捡起积木,两只手捏著小积木,不知所措。
黄兴平按著眼睛,才四岁的年纪竟然能忍著不哭。
「你怎麽能打哥哥?」晓若他妈赶紧放下水果,去看黄兴平伤势。「兴平,手拿开,我看看。」
这件事在晓若记忆中很深刻,实际状况记得不清楚,但黄兴平按著眼睛一动不动的样子,没生气没哭的样子,一辈子就像烙印一样烧在他眼底了。
黄兴平後来很快送医,幸好没真的砸到眼睛,是碰到眉骨。
对黄兴平来说,这整件事他都记不清楚,那时候他有没有生气他也记不清楚,他只记得他爸对他说的一句话,说是晓若生病,你要体贴晓若,兴平,你要当晓若的哥哥。
於是这麽一体贴一忍,转眼间就三十多年。
照顾蔡晓若这件事是刻到黄兴平骨子里的,所以这世界除了他以外没有人知道,当初蔡晓若离开台北时他心里多害怕。
就好像多年任务被解除了,或是关了几年的监牢出狱了,黄兴平得了旷野恐惧症,只是这件事情,他没告诉过蔡晓若。
四岁之後,晓若的身体渐渐好起来,长肉了,变可爱了,人见人爱,健康了的好处就是能出门玩了,只是蔡晓若踏出家门看见外头世界才知道,黄兴平不只有他一个人。
他只有兴平哥哥,黄兴平却不只有他。
蔡晓若做什麽都缠著黄兴平,黄兴平有时候觉得很烦,但又不能不理他,而且蔡晓若长得可爱,其实大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