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来啦”无视周围各种不同的刺人视线,烛阴大摇大摆的颠儿过来,许晃突然觉得要给他按个假鼻子假肚子,正好演天蓬元帅,活脱一猪八戒看见嫦娥仙子的嘴脸。哦,当然他也不是嫦娥。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不远处的大殿上,刚才没注意,其实这一处就是传说中的灵霄宝殿了。只不过眼前的大殿已然不复往日的庄严肃穆,眼前只有一片破败景象,往昔繁华早已滚滚东流,令人不禁唏嘘感慨,连神仙也有灰飞烟灭的一日,今人还妄图求什么长生什么不老,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一路踢着地上的碎石子,许晃摸索着断柱上冰冷的纹路,心中其实也没底。现在的他不再是那个有勇无谋横冲直撞的毛头小子了,他经过了时间的沉淀,经过了悲欢离合的打磨,他很清楚自己的不幸会给另一些人带来更大的磨难,他不敢不谨慎。可是無生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从他身上传来的透骨寒冷就能知道他真的撑不了太久,他们似乎总是会面对这种不得已的危急,而每一次许晃只有冒险,赌他的命足够硬,运气足够好。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不是么?
“在想什么?”慵懒的嗓音从头顶落下,烛阴将手撑在他背后的柱子上,制造出一种暧昧的距离。
“想我怎么老是这么倒霉。”许晃呲出白牙,笑容明朗。
“在我看来,你们四家的人一直很倒霉。”
许晃敏锐的捕捉到他话语中的异样,“你什么意思?”
对面那对幽黑的眸子开始缓缓散发一种疏离的冰冷,与周围浮动着的神之气有着惊人的相似,许晃头皮发麻,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压力在从外到里,又从里到外的挤压着他身上的每一处,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在被审视,一遍遍的淘沥,抽丝剥茧的分离出那最为□的真实。
他是神。心底有个声音在大喊。原来他真的是神。
“你身上有女娲的信物。”他说的是肯定句,同时手指戳中许晃的胸口,隔着衣服摸到了他挂在里面的那片龟甲。“许晃,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的指尖摩挲着向上,抬起许晃的下巴,“普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的神,你居然能见到两个。只能说是天意垂怜。”
“我宁愿不要这份垂怜。”许晃冷冷的看着他,“有多大的幸运,就有多大的灾难,我坚信这两样是对等的。”
烛阴笑了,有几分戏谑,更多的则是赞许。“但你要知道,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
“所以生于四家,我并不后悔,我更加不后悔遇见他们。”
“如果我说四家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你还会这么说么?”
“什么?”
“你想知道天界的神明是怎么消失的么?”
许晃惊诧的望着他,他知道?!他怎么会知道?不对,他当然知道,他掌管天地秩序,他无所不知。“我当然想知道,但是天机不可泄露,不是么?”
“你倒很懂得进退。”烛阴不由得在心中又加一分。“不过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我可以只告诉你一个人。”他的手按在许晃颈上,一点一点收紧,“四家犯下的罪,叫作屠神。”
☆、第八十四卦 信仰
“不过呢,说是四家,其实只有三家,因为当时你们许家隐居山中,其他三家找不到你们的踪影,所以就自己下手了。”
“等等等等,”许晃惊慌失措的大叫,他到底在说什么,人逆天弑神,,这可能么,,
“神凭依人的信仰而生,当人失去信仰,神自然死去。”
“可你说屠神…下手?”
“不错,就是…”烛阴缓缓的移动手指,像是在从上到下切开他的身体,“杀戮。我永远记得那个日子,鲜血淋漓,烈烈腥风,朝夕之间,天庭沦为地狱。别高看了神,也别小看了人。”
“你只是看着?你看见了你不出手帮忙?”
“我只是旁观者,那是人与他们的信仰之间的战争,是**,而非天意。但即使如此,弑神依然是大罪,而你身边的那个小女孩和他哥哥都是罪人的后代,所以他们的人生被上天诅咒,这就是弑神的下场。”
许晃拧了眉,烛九阴吐露的事实固然令他心惊,然而这个男人明显一直在语焉不详,“你到底想说什么?”
烛阴耸耸肩,却抛出另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在这件事中,受益最大的是哪一方?”
许晃眉头拧得更紧,“…四家?”
“错了。天庭的神明死绝,然而人类也大伤元气,三家之中道行深的人几乎都死的死残的残,后代又被诅咒,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天上与人间从此相安无事百年。可我一直想知道,究竟是谁放四家的人上天庭的?”
一个激灵,许晃突然觉得有股透骨的寒意慢慢爬上后背,三界之中天界与人界斗得两败俱伤,剩下的还有谁?“你是说…地府?”
烛阴勾了唇,“最初天庭设立地府就是为了更好的管理人间,因为神明发觉人开始渐渐脱离了控制,变得越来越难以驾驭。可没想到后来阴沟里翻了船,没等神料理人,人先下手为强把神给灭了。然而这事本来不应该发生,因为凡人根本找不到上天的路。我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我只知道这件事发生之后,地府便开始大权独揽,一方坐大。”
许晃的脑中自动响起了红榴咯咯的笑声,只是这笑声现在似乎变得很是阴森,可是那小婴儿会有这么老辣?不不,她是挺老辣,可她不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