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是哪双眼,默默凝视他一举一动,是怎样心,在他身陷囹圄之时迅速精准分析眼下形势,又是哪双手,能托起这军令如山,替他完成无力完成的补救?
☆、走马江山
天业镇,丝竹悠扬,绚丽的布匹绸缎挂满店铺,商贩扯着嗓子叫卖熊皮,瓷器在阳光下亮晶晶的,琉璃灯彩纸花在楼宇阁角葳蕤流转,空气里渗着异香,甜蜜温暖。
天业镇是商贸重镇,不比天涯城禁足森严,这里是和谐的、欢悦的、轻松的,尽管一个月前上阳守军和翊军曾以此为战场,拼的你死我活。
万花楼的琳儿姑娘送走一夜餍足的客人,揉揉太阳穴,疲惫回房,开窗,忽然不可置信张大了眼睛。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所有人手中的活计一滞。
一匹白马驮着红衣男子,轻柔踏过石板街面,他的周身笼着月光白,高贵疏离,浅红丝衣如将近的暮烟,绯艳、清寂,如冰雪雕琢,该是凝聚物主多少宠溺于一身,方有这倾倒众生的美丽?
天业镇外,帐篷如鼓满了风的帆,以正中装饰黄金帘子的大帐篷为中心,辐散排布。喊声震天,森然杀气如雪浪层层,却透出稳定平静。
国主夏景泓在命三军调往最靠近聊邬的天业镇后,再次下旨,无皇室命令,不得出兵双郡。
违令者,斩!
高宇迎向风沙,感慨万千。
双郡战事如火如荼,这短暂的平静,又可以维护多久?
这似乎也于他无多大关系,自从他取代萧元籍坐了三军统帅的位置,军权实际已被夏景泓握于股掌。
夏景泓,建立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中央集权的制度,自夏殒歌去后,着手对军中进行清洗,又开始从三军中调兵,欲行削藩之事。
于是,他也成了大翊开国以来,最自以为是的君主。
削藩削藩,削什么削,一将功成万骨枯,打来打去,上头名声是好听些,倒霉的总是他们。
念及此处,高宇也不由一怔,自己何时变成这副苟且偷生的嘴脸。
偷生便偷生,这乱世能活着就是赢家。
高宇长长叹了口气,自斟了一杯米酒,权当谁喝下去,甘甜解渴。
忽然,后背一僵,他控制不住一仰头,一口滑到喉咙口的酒“噗”地一声,尽数喷出,洒下来落了满脸。
一个声音,随着风,清清楚楚,响在耳畔:“两年不见,高将军越发神勇了。”
高宇手一抖,玄铁的连环刀锵然坠地,碰撞出电光火石的四溅火星。
眼前笑容却淡泊宁静,两年了,依然是肤如流雪,绯衣袂袂,睫羽微颤,那令人一眼便深陷不可自拔的美丽,高贵,优雅,清寂。
就连眉间优雅从容的残忍都未改变。
“故人相逢,本宫有心邀高将军品茗叙旧,如何?”
缓缓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不等高宇回答,自顾自上马,催马踏上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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