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明流把他领回家,洗漱完,就见这位先生又倚在床头低垂着眼,手里拿着另一本书,半响也没翻动一下,整个人像魂游天外一般。
“学长?”他猛地扑到床上。姚逸被吓一大跳,歪过头看他:“恩?”
“你困啦?”
“没有,”姚逸矢口否认:“有点累而已。”
“哦~”蒋明流趴在床上一眨不眨的看他,突然小声道:“那帮我补课吧。”
姚逸差点把这名义上的正事忘了,当下严肃起来,放下书,站起身道:“去书房?”
蒋明流在床上打个滚:“累啊,就床上呗。”
姚逸什么他都不会拒绝的,于是只淡淡批评了句“学习要有学习的气氛”,就认命的泡咖啡去了。
回来时发现蒋同学在床上堆一床的书,见他进门,使劲刨出一块空地:“坐!”
姚逸眉头一抽:“要考几门?”
蒋明流笑的很无辜:“都考。”
姚逸沉默片刻,中肯的建议:“你还不如去□□监考老师。”
蒋明流顿时哭丧脸,爬过去抱着他的腰干嚎:“学霸不要放弃我嘤嘤嘤嘤嘤——”
姚逸稳住手中的杯子搁在床头柜上,肌肉有瞬间的紧绷,却没有拉开他——有便宜不占还算男人?
他想了想,捡过一张纸,边摸着某人狗头,边支着腿将要考的科目列在上面。蒋明流凑过去看:“你几岁起练的字?”
“……小学吧,记不得了。”
“真厉害,写的真好,跟板书印出来似的,”蒋明流毫不吝啬的大拍马屁,却被头顶上揪他头发的手扰乱思维:“嘶,干嘛?疼哎。”
姚逸默然不语,下手重了,心疼的摸摸他的傻脑袋。
蒋明流被揉的直笑,边笑边低下头去拱,像只大猫似的。差点把姚逸蹭硬了,连忙收手,拍拍他示意看纸。
“通用课重点不一样,但是保80分的话不难,这些专业课,”姚逸顿了顿,点点几门金融和类似于‘机械工程’之类明显是姓蒋的吃饱的撑了自己选的课,道:“我没学过,你有其他人的笔记吗?你自己觉得掌握的如何?平时的练习作业呢?什么时候考?预期绩点是多少?”
蒋明流的眼神很奇怪,他看看姚逸,似乎斟酌了一下,才用了一种比较保守的说法:“我去上过课。”
姚逸:“……”
蒋明流老脸一红,埋头:“嘤。”
姚逸骂他的心顿时软下去,算是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家长式溺爱”,不由暗叹天网恢恢报应不爽。
蒋明流闷声闷气:“要什么八十分,及格就好啦。”
姚逸气极反笑,掐他的脸:“丢不丢人,恩?”
姚逸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教师”——事实上不仅他对教别人深恶痛绝,连被他教的人也十分痛苦,这位先生能说一遍绝不提第二遍,能跳的步骤绝不多解释哪怕一个字,对于各种反应迟钝碎片式思维的学生堪称零容忍。人家不骂不损,就凭着一声冷笑,硬是逼走了大部分前来求教的人。
当然,对于蒋明流……他得忍。
虽然姓蒋的并不知道他现在在享受什么级别的待遇。
好在蒋明流知道好歹,这些东西至少得两周甚至三周后才考。姚逸也有不喜欢上的课或老师,最大记录是考前两天半学完一本书,虽然最后卷面分只有八十五,但是架不住夏霆同志溺爱,平时喊人替他签到拿全勤。
科目多归多,只要及格的话……
“啊,我差点忘了,”蒋明流突然抬起头,讨好的笑道:“高数下周三考。”
姚逸:“……”又手痒。
“这些也属于‘去上过课’?平时的作业呢?”
“额,做过一部分。”蒋明流摸摸鼻子:“前面有写,后面有段时间没什么空。”
姚逸捏着纸,一时间忍不住嘲了句:“您可真心大。”
蒋明流趴在他身上装死不动弹。
“学是来不及了,三科,”线代高数概率论都是绑定一起考的,姚逸想了想,无奈道:“押题吧。”
蒋明流起哄:“好好好。”反正学霸说什么都好。
这要是换个姚逸同班的过来,想必得开心于稳过了,可惜蒋明流不知道,姚逸作为上课经常发呆最后约等于没上的学霸,最神乎其神的特长就是押题,基本一押一个准。
说到底其实还是对于课本的总体把握,看书先看目录,但凡看完一本就能大致复述出全本逻辑和内容,对于重点当然了然于胸。
这些东西他也好久没碰了,蒋纯洁躺在身边是肯定看不下去,姚逸选了几本书准备去书房。
蒋明流扒拉着他,腆着脸谄笑:“辛苦辛苦,大恩大德无以言表。”
姚逸翻着自己笔记,还沉心于当初的内容,闻言习惯性的一歪脑袋,随口道:“亲一个?”
蒋明流:“……”
姚逸反应过来:“……”糟,调戏弟弟妹妹调戏惯了。
蒋明流面对某人镇定的半张脸,不知为何愣了半响,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与他不同,姚逸的样貌是完完全全的亚洲型,眉长,眼睛黑而沉静,自尾部凝成将尽未尽的一线,低眉颔首间自有一股含蓄的风度,愉悦时甚至可以说是温柔的。然而蒋明流知道这不过是假象,或者说一部分的假象——一旦这人抬起眼,里面定能看到不容忽视的锋芒,肃穆和固执长久盘踞其中,即便君子如玉,这也是有棱有角的、绝非温润的玉。
姚逸是个强势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