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臣不是殿下的面首吗?
正如林滤预估,在两天之后的傍晚,韩苏已经筋疲力尽,而林滤也颇为疲惫不堪之时,风沙遮掩的戈壁滩官道旁,孤零零的立着一个还算不小的客栈。
韩小长史心内嘀咕:怎么越看越像龙门客栈啊,不要是黑店才好。
进到店中一看,竟然坐满了人。
五大三粗的店家冲着刚进门的两人大喊:“满了、满了!有地儿吃没地儿住,继续赶路的话趁早!咦?”
待到看清两人相貌,店家又转头对着店内一群人说道:“这是你们南边的人吧?啧,长得比我们北地的姑娘都水灵。”
也不待那群人答话,又转头对韩苏二人喊道:“小哥儿,看你们这模样,夜路出去非得被马贼给掳了不成。就你们这样的,咱们北地的王公贵族还是姑娘们都喜欢,怕是五十匹牛马都愿意换。这越到燕州越是乱,我看你们还是求你们同乡,给匀出一间屋子的好。”
韩苏抬眼看向所谓的同乡,中间一人身着织锦长袍,周围人略逊一筹,但俱都有风霜之色,却也不乏满脸的精明。
不消说,一看就知是与漠北通商的商家,看商队成员数,似乎还不小。所谓的店满大概就是因为他们。
“不知二位小哥儿从哪里来的?”领头人倒也温和,先与韩苏二人搭上话。
其实这些常年行商的眼睛一个个毒辣的很,别看韩苏、林滤二人换上了韩苏平日的文士常服,但无论林滤手中的弓、身上的小饰品、还是本人的气质风度,无一不说明两人来历非凡。
漠北道上的商家,只要没太大冲突,能交好还是尽量交好的好。
韩苏眨巴眨巴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最好,因为她可是极想睡床的,万一一个应对不好怎么办?
林滤却不一样,她掌管皇家内府,行的便是商事,更何况,她的封地又是大昭最为富庶的地方。
两盛双京,帝京与盛京。
既然是最富庶的地方,物资丰富、富商云集的盛京自然也包含在内。
以林滤公主的眼光,只消一瞧,便晓得对方是从盛京运货而来了。
“我兄弟二人来自盛京,家里在漠北有些茶叶生意,因家中有些事,前去燕州寻找父亲。”林滤公主一副青涩少年模样语焉不详的说道。
她常年与商人打交道,最明白此时越是行程上详尽、关键地方含糊,对方越是有兴趣。
“哦?”对方眼前一亮。“两位小哥儿来这里坐啊。”
林滤暗自一笑,一脸单纯的拉了尚且茫然的小长史落座。
大昭往漠北通商,卖的最好的便是瓷器、茶叶、绸缎等,漠北土地贫瘠、物质贫乏、手工业极粗糙,所以有钱的贵族们最爱南边的奢侈品,其中尤以茶叶为最。
盖因为前两者货源稳定,唯有茶叶,被大昭皇家内府掌握,虽有一部分分给商人们,却是大商占了多数,中小商人们就算能弄到,也不会太多,就算能弄到多的,那肯定便是质量不好。
所以林滤只是略微提到做茶叶生意,便立马引起了对方的兴趣。
能在漠北主要经营茶叶生意,要么族中是大商、要么就是有门路,而林滤又是一副单纯青涩的模样,对方很乐意与之交好,以便套话。
等到林滤公主一副“不知不觉”中被对方套出家族信息,对方心内已经估了个大概:家族做茶叶生意,本人乃是家中最小的公子,父亲运茶至漠北未回,结果家中又接到一批新酒,这可是比茶叶还要重要的大买卖。所以尚嫌稚嫩的公子只好与兄弟一起千里寻父求主意了。
内府主掌茶叶、新酒,林滤对于此两者熟的不能再熟,一番故作遮掩的话说下来,将对方唬的深信不疑。
更何况,在此趟生意之前,对方对于新酒也的确有耳闻,能做茶叶生意又能得到皇家最新推出的新酒,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值得交好的人家。
再从更长远的说,北地寒冷、干燥,酒是必需品,据闻新酒不但香醇浓郁,口味更是烈,与以往南地温醇可口的风格相差甚大,这种酒最得漠北人喜爱,若是能搭上这条线,简直比茶叶更得暴利。
于是等到酒足饭饱之后,林滤与对方已是“伯父、贤侄”相称了。
至于房间当然有,“伯父”二话不说让商队人挤一挤,腾出了一间上房。
“殿、殿下……怎么睡?”看着柔软的床铺,韩小长史眼巴巴的问道。
其实不说也明白,肯定是自己睡桌子、睡凳子、睡地板、睡什么都好,而公主睡床了。
但天知道连续三天骑马奔驰骨头架子都要散了,晚上又是睡不好,天天坐在那里一缩。若不是对方是柔弱的林滤公主,韩苏不好意思,小长史早就扑到床上打滚了。
“当然是我睡床、长史大人自便。”
“……”
就算心内明白但听到还是很受打击。
咬咬嘴唇,韩小长史不舍的看了眼床铺,犹豫再三,还是弱弱的开口:“殿下,床很大啊……”
如果她能轻易放弃舒适的生活她就不是韩苏了,当年还为了能吃上冬瓜炖鸡汤,而冒着杀头的风险女扮男装考进士呢。
林滤公主无语了,就这点出息还女扮男装?
“恩,是啊。”公主殿下平静的看着小长史,点头同意,一副没听明白暗示的模样。
实际上正好整以暇的看对方还能说出什么。
于是小长史以若无其事、闲话家常的口吻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