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今回到屋里开始收拾东西,他准备这两天就离开,趁着高城还没回家的时候,长痛不如短痛。
属于他自己的东西本就不多,需要带走的就更少了。简单的带了几件衣服,还有一些生活用品,装在一起连一个旅行背包都撑不起来,这空空的行囊啊!想了半天史今觉得实在再没什么可带走的,把背包扔到一边,颓然坐到沙发上。他现在整个人都是空的。他的心他的血他的思念与牵挂都不再属于自己,徒剩一副皮囊包裹着骨架像一具行尸走肉。
这个屋子里的一切都是属于他和高城两个人的。新换上的床单和被套是他和高城一起去超市买来的。还有那窗帘,史今说原来的颜色太浅而且透亮不太好,于是换成深色厚重的,这样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不怕让人看出端倪了,其实这儿十三楼呀,谁那么好眼神儿那么大闲心没事儿往你家看呀!做贼心虚吧你,史今对着镜子嘲笑自己。
浴室里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洗发护发沐浴洁面一应俱全,全是男士系列的高档货,这些玩意儿都是高城买的,但他基本不用,高城说是买给史今的,可史今也没怎么用过。
床头柜的抽屉里有一堆花花绿绿的盒子,其中一个拆开了,散落出几枚小小的方形密封塑胶袋。这东西打买来就没正式派上用场,高城说得没错,自己喜欢更直接一点的方式。打开的那盒是买来头一天晚上高城非要试试,结果最后套手指上扩充润滑时一番体验,史今记得自己当时抱怨说,这啥玩意儿,还没润滑剂好用。
枕头底下的润滑剂倒是真用了不少,一瓶已经见了底,好在还有一瓶没开封的备用。高城说这个得多准备点儿,多多益善,上战场不带装备哪儿成啊!
晚上风大,高城下午晾在阳台的床单被单已经干了,史今取下来叠好,然后放进柜子里。共同生活的这段时间高城真的学会很多东西,以前从不做家务的一个人,现在除了做饭不太在行,其他的像洗衣拖地擦桌子这类活儿,高城都做得得心应手。而且只要是高城在家,这些事他从不让史今动手,高城总是说,你的伤刚好,别累着,家务我来做。
史今回忆了很久,他觉得和高城相处的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刻在自己心里,即使以后分开了,也足够回忆一辈子的。这么想着,似乎就不那么难过了。
史今在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他给高城留下了一张字条和一张储蓄卡。之所以称其为字条而不是一封信,是因为它实在太小了。是用那种方形的便签纸写的,上面只有一行字。
——路是我自己选的,到该走的时候就得走。连长,你多保重。
储蓄卡里有些钱。那是史今执行任务负伤,刑警队发的一笔奖金。史今知道高城不需要这个,他几乎能想象到高城看到这张卡怒气冲冲的模样,嘴里甚至会骂自己“这混蛋玩意儿”。可他还是把卡留下了,他不想欠高城什么,虽然那也算不上亏欠。卡的背面横条上六个数字是密码,史今早上新写上去的,对于自己有特殊意义的六个数字,高城的生日。
随后他走出了这间屋子,锁好门。空空的行囊,孑然一身,毅然离开了这座城市。
飞机起飞的一霎,心里一空,泪水又一次不争气地涌出眼眶,但是他没有回头。
……
周末高城回家发现史今不在,心里没来由一紧。史今很少出门,尤其是在今天,他知道自己回来一定会在家里等着,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不见踪影。
然后高城就看见了桌上的字条和卡。他拿起字条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为什么?为什么啊今儿!
高城一下子扑倒在沙发上,脑子里嗡嗡的。就算死也得做个明白鬼,你这算什么!!你烦我了?你反悔了?你到底怎么了?……高城突然坐起来,想了半天,开始在屋里烦躁地来回踱步。
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今儿不会反悔的,更不可能无缘无故突然离开,他不忍心这样对我。高城仔细回想与史今最后相处的那个晚上,史今那种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莫名悲伤,不管不顾地抵死缠绵,让自己不能拒绝,也不忍拒绝……
“连长……”
“嗯。”
“连长我能问你个事儿吗?”
“别磨磨叽叽的,说吧。”
“将来如果,如果你跟别的女人结婚了,你还会想我吗?”
……
他为什么这样问我?他在担心什么?究竟出了什么事?……高城觉得那晚史今汗湿的脸上似乎还有咸涩的泪水。越想越难受,胸口憋闷得似乎要炸开,电光石火间史今的一句话悄然划过耳际。
—— 都快升中校了,这一着急就结巴的毛病咋改不了呢?练兵时可得注意点儿,有损副营长大人的光辉形象呀。
高城一时间僵在当地。
要升中校这件事,目前还只是传言,今儿怎么会知道的?!自己可从没在他面前提过。别说现在还没成事实,就是真升了中校,高城也不想告诉史今。那个家伙心思太重,做多想多可从来不说,高城心里明白,史今怕拖累自己。
可他究竟是如何知道的呢?高城百思不得其解。这事连营长都没在自己面前提过,士兵更不可能知道,于是高城想到了王团长。
……
王团长刚准备吃晚饭手机就响了。
“王叔,是我。”
“小崽子总算想起来搭理我了,怎么样,听说你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