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的月能在体内涌动,奥妮黛雅努力控制着将它们一点点地压缩为更精纯的魔力,这是一个漫长而又浩大的工程,提炼如此庞大的魔力不仅需要强大的精神力作为后盾,同时也是对耐心的考验。不过对于奥妮黛雅来说,耐心是她从来都不曾缺乏的。
当魔力等级再度提升一个境界的时候,自己会强大到什么地步呢?……
奥妮黛雅心中转着念头,心湖平静无波,在冥想的时候一心两用向来是魔法师的大忌,一个控制不好便会引起周身魔力反噬,轻则能量崩溃,终身无法修炼魔法,重者当场元素爆炸,尸骨无存。
可奥妮黛雅不同,千年沉淀下来的心境与强大精神力让她轻而易举地在转着其他念头的同时又能完美地调和好魔力的平衡,哪有其他魔法师如履薄冰的样子。
奥妮黛雅体会着身体内涌动的强大力量,从熟悉的魔力想到了没落的月族。月族曾是最强大昌盛的族群之一,却最终招来灭族之祸。生长、昌繁、衰败、腐朽,这是否是既定的命程?……
其实她在千年前便早该想到的,沾染了政治权柄的腐朽,太阳教会变质的征兆已露端倪,可她当时依然幼稚地迷信友情是永恒的同义。当铠甲上纹有烈焰图腾的骑兵将族人的鲜血散满亚里桑平原的时候,她才幡然醒悟。
以三千名高级祭司的魔力为献祭,月族最强大的终极魔法——月落星沉,与火系终极魔法末日浩劫同时在天空闪现,那是将整个亚里桑平原都化为地狱火海的惨烈景象。
月落星沉的力量本该远远强于末日浩劫,可却因为身为大主祭的自己的身殒而分崩离析,最终导致末日浩劫的烈焰将族人的生命尽数吞噬。
月族八万四千族人因为自己的幼稚而消亡,这是奥妮黛雅永远无法释怀的罪。做为月族的首领,她本该就想到月族的强大是太阳教会最大的忌惮与首先铲除的对象。当时异族被驱逐到另一个大陆,以太阳教会为主的人族联盟建立了第一个统御整个塞达斯特大陆的大帝国——太阳帝国时,各纷杂的信仰还是友好平等地共处,这脆弱的平衡直到特伦斯?凯隆尔德独揽帝国大权时才慢慢出现了破裂的征兆,各地的宗教迫害开始时常发生。奥妮黛雅不想将自己置入政治旋涡中,也不忍见昔日好友如此迫害曾经的战友,便索性带领月族脱离了联盟,回到索尔兰克峡谷的月族圣地,不问世事。可自己的一味避让还是招来了狰狞的屠刀……。
也不知道已经过千年的大陆现在是怎么样的一副光景……
月光依然皎洁,血液中散播一股古老的情绪,仿佛夜空的辰星般清晰、遥远,也是虚无。记忆交错成光影,与黑夜的脉动,被月光煅烧。直烙深处,不曾失落、不曾遗忘。湖水与白莲隐喻情绪,然后封冻。如同手指的纹路。
奥妮黛雅静坐似莲,她精致的面容无暇如玉,荡漾着流光,温软生香。体内庞大的魔力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被一点一点地压缩为更精纯的能量形态。
一夜亦如一瞬,奥妮黛雅未觉间,天边已出现了苍茫的天光,第一缕晨光散下,湖面氤氲生雾。奥妮黛雅终于从冥想状态脱离了出来,她收势睁眸,紫罗兰色的眼眸如玛瑙般莹亮。
她站起身来,悠扬的银发在身后飘舞。移至湖侧,双手轻掬一捧湖水,放在唇边饮啜,清澈的湖水从唇角微微溢出,淌过白皙的柔颈,美得令人心旌摇曳。
湖水入喉,冰爽清凉,纯得犹如魂灵,未曾染了杂色。
奥妮黛雅拾起一旁的黑斗篷,将美丽重新隐于黑暗,然后身形展动,从原路折返回费德伊瓦村。在这一刻,她又化身为蝶舞的精灵,她所踏出的每一步都完美地诠释出了优雅与自然。她的动作是迅捷的,连风都只能捕捉她的影。这不是月族的法术,而是纯粹的力,身为月族的大祭司,她的体术不亚于一个大地骑士不使用斗气时的水准。
回到费德伊瓦村口,是安详的寂静,晨光虽然微露,但黑暗也未褪去。一身黑斗篷的奥妮黛雅轻盈无声地走回自己的屋前,正要推门而入时,一声微微地细咳从身后传来。奥妮黛雅缓缓回身,只见布顿村长从阴影处走来,他的背脊微偻,可声音依然苍劲有力。
“噢,美丽的奥妮黛雅女士,虽然夜景不错,但一个女士深夜出门,尤其是像你这样美丽的女士,这实在不是一个好习惯。”
“但对一个月族祭司来说却是最正常不过了。”奥妮黛雅抿嘴而笑,“我们习惯于在月神蒂丝展露光辉的时候冥想,那会让我们的魔法聚集力比以往时刻增强三倍。”她坦诚相告。
布顿村长也笑了,“噢,不必如此,女士。你毫无顾忌地让我得闻月族的秘密,这会让我感到惶恐。请不要误会,我并不是在逼问你的去向,每个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秘密,我无意探究。只是……”他的声音变得有些调侃,“你回来的时候看到我这样一位可怜的老人在黑暗中独赏夜色,你难道就不会过来慰问一下吗……噢,请不要告诉我以你强大的魔力也还无法感知到我的存在,那会让我觉得我十分拥有成为一个擅长潜行隐匿的盗贼的天赋而后悔当时选择了魔法师这个职业。”
“呵呵……”奥妮黛雅轻笑了起来,笑声如铃,随夜风飘荡。“那要让村长先生你失望了,我当时只是觉得不应该打扰正沉浸在夜色中的你而选择了回避,相信村长的宽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