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出租车稳稳的在赤司主宅门口停下,赤司随即打开车门,大步走进了家门。
“赤司少爷。”管家在玄关深鞠躬,似乎已经恭候多时,“老爷在书房。”
赤司一声不发,脱下鞋就往茶室走。
意识里征十郎一直想出来,但都被他压下去了,一直以来都是征十郎更加强大,但在这些天的刺激下,他的精神似乎也变得强大起来,这时争夺身体控制权并没有落下风。
敦是他的责任,所以这件事由他来解决。
每一段走廊都亮着灯,木地板被擦得锃亮,角落里摆上了符合赤司家身份和地位的饰品,庭院里也被用心地修剪过,一切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井井有条,却了无生气。
悠长的廊道里,只有赤司的脚步声,和雨点滴落在瓦片上的声音,偶尔风吹,沙沙的树叶声响起来,马上把整个邸宅的响动都盖过去了。
八月尾巴的雨夜提前染上了秋日的寒意,因为淋了雨而微湿的单衣贴在皮肤上,赤司站在书房门口打了个寒颤,随后挺直了腰推门而入。
“注意身体。”一身稳重得体的墨绿色和服,赤司慎一郎正低头运笔,认真写着书法。
手里挂着毛巾的少女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
“下去。”赤司淡淡开口。
赤司由乃看了中年人一眼,得到指示后深鞠躬,带上门,同样悄无声息地离去。
“绯雪的男朋友还在。”赤司慎一郎蘸了蘸墨水,停下来看自己的字。
“她有喜欢的人。”赤司说,“这样的联姻也没什么意思。”
“话可不是这么说,”在纸上写下重重一笔的人从眼角看了儿子一眼,慢条斯理地说,“婚姻本来就没意思,但是我让她嫁,她就得嫁。”
赤司没有接话。
“怎么?有异议?”赤司慎一郎继续自己的书法,“小征,难得你看起来有点像样了,想法怎么还是这么天真?成王败寇,赤司家最基本的理念都忘了吗?这就是你输的原因。”
赤司没有理会父亲的话,直接问道:“口令是什么?”
既然连自己的行踪也彻底掌握,那么对方肯定对所有的事情了然于胸。
甚至,是一手策划。
“紫原敦已经忘记你了。”赤司慎一郎停笔搁下,抬头看赤司,“你还没有拿到第一手消息吗?哦,也对,你刚下飞机就被带回来了。”
彷佛真的现在才想到这一点,赤司慎一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什么也做不了,处处受到牵制的感觉不好受吧?怎么样?需要换征十郎吗?”
“不用。”赤司拒绝。
虽然是主人格,但父亲更加重视另一个自己的事情,他一直都知道。
比起他,征十郎身上有更加强烈的赤司家的感觉。
那又怎样?
赤司想。
博弈与制衡,不难。
可是他没兴趣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一定会赢的游戏,一点意思也没有。
“紫原敦的事情你知道了,”见他不说话,赤司慎一郎顺势换了话题,“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我拒绝。”赤司说,“敦的口令,条件。”
“是什么让你觉得,你能跟我谈条件?”赤司慎一郎微微挑起了眉。
“我为什么不能跟你谈条件?”赤司也挑起了眉,神色和对面的人有三分像。
赤司慎一郎蓦地想起了他小时候老是跟在自己身边模仿自己的样子,“哦?凭什么?”
“凭我是赤司征十郎。”赤司说。
这么多年沉浸在棋道的世界里,但他也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做。
赤司慎一郎一愣,然后笑了,“这么理直气壮的话,我很久没有听到了,小征。上一次听到的时候,还是千代还在世的时候呢。”
“是吗,妈妈知道你现在这样,一定会很伤心。”
“哦?你想起来了?”赤司慎一郎笑意更深,“报告上可没提到这件事,征十郎告诉你的。”
“以防万一。”赤司说,对于目前的境况他们也不是没有设想过,最终征十郎简略地说了一下以前的事情,尽管还没有想起,但他也不算一无所知。
“千代啊……那是个愚蠢的女人。”赤司慎一郎背着手走到墙边挂着的山水画面前,边欣赏边说,“一直妄想赤司家会拯救五十岚家,家里却连个拿得出手的人也找不出来,真让人有心无力。不过你说得对,联姻没意思,如果不是祖父坚持要兑现他的承诺,我也不会娶她。”
赤司沉默。
“刚才你说到以防万一,有这个意识还是很好的。”赤司慎一郎往侧边走了几步,伸手搭在拉门的把手上,“那么,这个人,你想到了吗?”
白发苍苍的老者站在门后,对着两人微微欠身。
“工藤医生已经老了,放过他吧。”赤司对两米开外的老人点头致意,在工藤智上的事情征十郎没有藏私,赤司于是知道工藤智因为家人的原因一直无条件听令于赤司家。
“所以我一直说小征你太心软了。”赤司慎一郎摇摇头,“这可不行。”
赤司正要反驳,却听父亲继续说:“对不对,千代。”
工藤智侧行一步,露出了一位身着和服的女子,展颜对他微微一笑。
赤司一愣,“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
☆、口令
紫色的风信子开满庭院,在冬雪中轻轻摇晃,有种脆弱而妖艳的美。
身穿暗紫色振袖和服的少妇屈腿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