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门去看看那些食人怪物,你慢慢休息。”楼陵为严鸿渡盖好被子,温柔万分地说。
严鸿渡眼睁睁看着楼陵离去,陷入昏睡。
3.食人
夜风飒飒,吹动楼陵的衣绶。
潼湖的夜,带着诡异的死寂,就像一时间,人全部消失了那样。只剩下风过树林的沙沙声。
风中有不一样的味道。
焦味与血腥。楼陵摸摸鼻子往味道传来的地方前进。
对于前去的方向楼陵有点印象,是今天看到火化尸体的地方。下午看到时被孩子的哭闹吸引了没有多想,现在想来,倒有些许不对,人死为何不入土为安呢?就算是染了瘟疫,埋入土中也不会感染吧?
越接近,血腥味越是浓重,而血腥中,还夹着一股腐臭,还有隐隐传来的声音。
像是筋肉被从身体上剥下来的声音。
楼陵隐藏起气息,悄然无声地接近。
但是在看到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
眼前的画面有多么骇人。
几个人,也许不是人,在啃食一具尸骨,不不,不能说是尸骨,他的全身还在颤动,喉咙已经被咬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殷红的血液从断口处流出,一个孩童趴在地上贪婪地舔舐着那些血水,本来可爱的脸被不属于他的血染成惊悚的红色。在孩童旁边的一个男人一口咬住那人的胸口,用力扯下一大块肉,满足地咀嚼。
其他“人”也如此大快朵颐地享用着他们的“食物”。
楼陵忍不住反胃,同时闻到背后有浓重的尸臭。他猛回头,借着月色,看到那个人,或者说尸体,已经大半腐烂了,一只眼球从眼眶里掉出来,挂在脸上,他伸出手抓楼陵,手指已经化为白骨,楼陵闪开了,却因此惊动了其他怪物。纷纷向他围攻而来。
楼陵实在不想碰触到他们,尽力能躲避则躲避。脚下两仪虚步幻化四象八卦,倒也游刃有余。
只是心里的惊骇与强烈的恶心感扰乱了他的心神,身形竟然一滞,真气续上时已经太晚。
一只发黑的手正向他的腰侧抓去,楼陵险险避开,还是让他抓破了衣服,脚法有些凌乱,险些躲不过向门面袭来的白骨,以铮扇挡回去。楼陵额上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体力下降得极快,而这些不知是死是活的人速度出乎意料的快,人又多,好像不知疲累的样子。一边慢着对付他们,一边还要想脱身之策,他几乎坚持不住,咬紧了下唇,无奈体力流失就像洪水泄闸,渐渐不能支撑了,汗水流到睫毛上,恍惚间似看到有人手持一把寒光烁烁的宝剑,将怪物劈成两截,月光下血光纷飞,恍如自地狱出来的阿修罗。
楼陵猛坐起来,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回到因果寺的禅房中,他记得他看到了那些食人的怪物,可是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严鸿渡还维持着昨晚的姿势在睡觉,呼吸平稳。楼陵伸手解去他的睡穴,好一会,严鸿渡才幽幽醒来。大约是刚醒有点迷糊,见到楼陵,傻笑说:“早啊。”楼陵没理会他,想着到底昨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严鸿渡坐了片刻,完全清醒后,慢慢敛起笑容,扑到楼陵身上,楼陵正思索着突然被压得莫名其妙,皱起眉头,问:“干什么?”
“昨晚为什么点我睡穴?”严鸿渡目光有些凶狠
楼陵垂下眼,淡淡地说:“你跟着我不好行动。”
严鸿渡并不放过他,再次发问:“你明明说过不去的。”
“突然改变主意了。”楼陵还是那样口气,让严鸿渡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最后狠狠贴上他的唇。
“不许有下次!”
楼陵只说了一声“哦”,还是那心不在焉的样子。
严鸿渡无奈地叹口气,将楼陵揽到怀里,道:“昨晚发生什么事情了?”
楼陵摇摇头,看起来有些茫然。
“唉,不愿意说就算了。”严鸿渡放开他,梳洗去了。
他是明白楼陵不愿意他涉险,但是他也不愿意楼陵总是置身于危险之中。
还有那不好的预感,让他烦躁不安。
矛盾的种子就这样被悄悄埋下。
吃过早斋,楼陵与严鸿渡一起去往莫家。越往城南去越觉荒凉,已经快接近城郊,石板路经变成土路,两旁也渐渐被稻田菜地所取代。田间野草苒苒,看得出来已经许久没有耕种。
一阵风吹来,带着泥土的味道与草香,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楼陵抬眼望向正西方,甩开严鸿渡拉着他的手,急急往那个方向掠去。
严鸿渡看着他的背影渐远,眼底的黑色像墨一样浓得化不开。
待严鸿渡赶道楼陵身边时,楼陵已经对着眼前的事物研究了大半天。
不知用什么画的红色的符咒圈,中间放着一个黑色的狗头,断口处整整齐齐。
“如果没猜错,这些是用黑狗血画的。”楼陵蹲下身看那些已经被风干的痕迹,几只绿头苍蝇围着那个符咒狗头嗡嗡叫唤。
严鸿渡弯腰看,头发落在楼陵的肩膀,他道:“这不会是邪教的什么仪式吧?”
“不清楚。”楼陵起身拍拍手:“这只狗刚死不久,还没有腐烂。黑狗血一向来被视为可辟鬼驱邪……难道与那些食人怪物有什么关系?
楼陵以手指轻敲额头,这是他的思考时候的习惯动作。严鸿渡专注地看着他,确实,楼陵这样认真的表情总是有种不可抵抗的吸引力,看到他的人总会不自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