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这就是当初那个男人没有强硬地要求夺回亚兹的原因。因为他知道,总有一天,安德烈会亲自把亚兹送回他的手里。
23
安德烈在军部没有熟人,确切地说,安德烈和军部的关系一直处于某种微妙的胶着状态。贵族与军队,表面上似乎相安无事地和平共处至今,但自从以强硬著称的杰拉尔德·洛克菲将军上台之后,这所谓的平和终于开始出现裂痕,一如脆弱冰面下高速流逝的湍急水流,随时都会卷走没有放轻脚步小心走路的旅人。
而安德烈·侯内塞恩的名字无疑在军部黑名单的前三名之中。
他当然不可能光明正大地跑到军部研究所里大大咧咧地让他们交出药方,但也没有信心能够将药方从戒备森严的部队里偷出来。如果向杰拉尔德·洛克菲求助......安德烈自嘲地笑起来。难道除了乖乖把亚兹还给那个男人之外,就真的没有救他的方法了吗?
将不兑水的苦艾酒倒进自己嘴里,安德烈瞥了眼倒在床上昏昏睡去的亚兹,第一次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愤怒和担忧。
悄悄然地在床边坐下,安德烈捋了捋亚兹的头发,慢慢吻上了他的额头。梦中的亚兹微微扭过头,打着点滴的手本能地往里缩了一下。安德烈看在眼里,稍稍移开亚兹的身边,低声问:
quot;既然醒了,为什么不睁开眼?quot;
从安德烈所在的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侧过脸的亚兹微微垂了垂睫毛,然后像是认了命一般带着浅浅的叹息睁开那双闪着流星尾焰的眼睛。看到安德烈正盯着自己,亚兹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quot;亚兹,你不喜欢我碰你?quot;
被叫到名字的时候明明像是被惊动的兔子一般夸张地颤抖,脸上却依旧毫无表情。对于安德烈的问题,亚兹只以极小的幅度抬了抬下巴,既没回答qu;也没回答qu;。
quot;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我?quot;
依然没有回答。自始至终,亚兹无声无息地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不知是否听到安德烈的声音。房间里的时间似乎凝固了,就连自窗口泻下的月光也纹丝不动地牢牢钉在床的另一头,将亚兹的面孔埋在深不可及的黑暗中。
安德烈微吐出气,确认自己的脑子并没有被苦艾酒完全麻痹,一字一顿地问:
quot;......想不想回军部?quot;
亚兹的头猛地抬了起来。安德烈心中涌起如愿以偿的快感,但一旦想到他之所以抬头是因为qu;而不是自己,心中短暂的喜悦很快就被强烈的不甘所淹没。
quot;我......quot;亚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又吞吞吐吐地收了回去。
quot;我说过吧?我要让你永远留在这里。quot;安德烈探身凑到亚兹跟前,撩开他的头发定定注视他银色的双眼,quot;还是你更愿意去杰拉尔德·洛克菲那里?quot;
quot;杰拉尔德......?quot;
原本如结冰湖面一般的冷冽眼眸倏地暗淡下来。眼底深处仿佛有一汪泉眼,从中汩汩冒出的黑色泉水将亚兹的双眼染成沼底才有的密不透风的粘稠、浓重的黑暗。
--我的月光草,阿尔艾尔
谁?是谁的声音?
阿尔艾尔......是......
quot;亚兹?亚兹!quot;
安德烈慌乱地喊着已然进入失神状态的亚兹。亚兹被握住的手腕冷得惊人,变色龙比常人要低的体温似乎又降了几度。就在安德烈不知该怎么办好的时候,亚兹突然蜷起身体,两手抱住自己的胳膊颤抖不已。虽然看上去似乎只是因为寒冷而缩起身体,可安德烈却在注意到亚兹颊边垂下的汗珠和慢慢渗出血丝的指尖看出了端倪。
毒瘾发作了!
知道自己在旁边也是无济于事,安德烈冲出房间,朝着走廊大声叫来因为担心亚兹而决定继续住下来的罗伊。罗伊慌慌忙忙地赶到亚兹身边时,身上的睡衣皱巴巴的,连鞋也没有穿好。
quot;怎么搞的!?quot;
罗伊一边狠狠咒骂着,一边从拎来的医药箱里取出一枚针管,手脚麻利地注入老威利留下的镇静剂,一把拉过亚兹的脖子把针头刺了进去。
过了约摸1分钟,亚兹终于慢慢平静下来。环抱起来的双臂软软地垂在身侧,如纸的惨白面色稍稍恢复了一些生气。罗伊把因为药剂作用而开始沉睡的亚兹放倒在床上,小心地盖好被子,这才如释重负地转向安德烈。
quot;每次犯瘾时都是这样?quot;
虽然是问句,但更像一声叹息。白天的事还没解气,罗伊本想恶狠狠地再骂安德烈两句,可看到跌坐在椅子里的男人陷入深思的沉默表情后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quot;也许,还是该准备一些jr急用?实在熬不过去的话,也就只能......quot;
quot;你在想些什么啊!quot;听到安德烈口中漏出的想法,罗伊终于忍不住吼起来,quot;你想让亚兹之前的忍耐都白费吗?不要把贵族的糜烂传染到他身上!难道要看到混身都是针眼的亚兹你才满意吗?!quot;
安德烈怔怔地瞪着激动得大呼小叫的罗伊,黑漆漆的眼睛一如身后窗外的空洞夜色。
quot;可是......quot;
quot;笨蛋!quot;罗伊大声阻止安德烈继续危险的想法,继而又像剧烈运动过后露出了身心俱疲的表情,quot;安德烈,我还以为你和那些只会高谈阔论的家伙不一样,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