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见到结果前，不能这么说吧。』

『是的。所以，请好好期待。』

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抑或是自暴自弃？

无法在当下判断的威廉，不自觉地紧盯着树人的脸——某处还残留着孩子气、天真无世故的绅士相貌，当然端正的衣着也有加分作用。如果带这样的东方少年到宴会上，想必一定会大受妇人家的欢迎吧。惊愕着竟然想着这种事的自己，威廉皱起眉头。

『怎么了吗？』

敏锐地注意到变化的表情，树人率直地发问。先前像利刃的眼神是幻觉吗？眼前的双目满溢的是无瑕的透明感。

『你在意我的心情吗？』

『并非如此，只是……你似乎在想什么快乐的事。』

『喔？』

威廉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会不会是树人搞错英文单字了？皱眉明明是不高兴的表情，而且自己绝没有不小心笑出来啊。

用难以理解的表情回望树人，树人喝光酒杯里的酒后这么说。

『不是表情，而是你的手指。』

『我的……手指？』

『是的。用餐完后我就一直觉得，威廉先生的手指很多话。它会配合对话，像指挥家般优雅地动作。』

『…………』

『因此，很意外地不觉得它吵。虽然你压抑着自己的言语和表情，但可以经由手指的动作来稍微理解你在想什么，这是我的看法。』

被问就老实地回答，是因为对自己的判断力有自信吧。事实上，威廉是在被树人点明后才有所自觉，因此一时之间为之语塞。

『那么，你说我在想快乐的事是指？』

向来以自己的兴趣为优先的威廉，逐渐被拉入对话中，同时，注意到先前树人露出的纯洁眼眸，是在观察自己。并非在探查敌人，而是打算了解对方，所以才没有庸俗的眼神。

『你在餐桌上交迭的手指，敲打着轻快的节奏。』

『不会吧，我……有那么做？』

『因为你皱着眉头，所以那举止更加显眼，下次注意一点比较好喔。』

被人用和蔼的口气这么说，若因此而生气就实在太不成熟了。一这么想，很不可思议地松了一口气，威廉难得小声地笑了出来。

（真是的……一开始跟最后，简直像跟不同的人用餐。）

真是个神奇的少年，威廉心想。

一眨眼就更换的表情，怎么看都比想象中的还要不平凡。这样的意外和快速的成长，连对树人抱持着怀疑看法的威廉，都老实地兴起想一直看着他的yù_wàng。

「……晋。」

「什么事？」

「如果是流言的话那很抱歉，听说你好像曾跟荒木交往过？先前的发言，是基于同为亚洲人的自己人意识，还是因为有掺入特别的感情？」

特地丢出的直球问题，晋却丝毫不为所动地接起。

「特地测试我，想必社长内心非常期待吧？两者的答案当然都是no。首先，荒木已经有新恋人了。」

「我知道，是模特儿树人吧。」

「不愧是社长，总是早一步获得情报。他们的关系，应该就连日本的工作人员都还不知道。」

「嗯，是为了避免被说成公私不分吧。尤其在第一次合作时，树人还是个门外汉。若没有荒木的实力，也不会有现在的他吧。」

听到威廉的意见，晋露出难以理解的表情。

「所谓的工作，结果就是全部。他们所拍摄的两支『jet』广告，在全亚洲都引起了莫大的回响，使用『jet』的珠宝饰品，业绩是预期中的三倍。就这样的结果看来，我并不认为他们是公私混淆……或许是因为两人都是同性，这点影响了你对他们的评价？」

「怎么会，对那种事感到厌恶，是无法在贵族阶级中生存的。说起来，我自己在学生时代就多少受过洗礼。」

「既然如此……」

晋在中途领会威廉说到一半的话语。顺着话题脱口而出的话，是有点敏感的议题，与顾客谈话却深入到这种地步，晋有点过意不去。和以前的恋人一同工作，因此被毫无根据的质疑，这也是自己必须要有的觉悟。

为了重整态势而深呼吸，晋努力地用事务性的口吻说：

「不管怎样，离最后期限还有五天。最后一天轮到荒木摄影。亚涅特他们会来，社长要不要也去参观？」

「……」

「社长……？」

「候补，终究只是候补。」

刻意避开参观这个词，威廉留意手指的动作，同时板起脸孔。

树人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昨天瑛介的摄影就这样中断，来到拍摄现场的树人想说至少今天一定要和佐内拍出能让人满意的照片，可是佐内所说的话却让人难以置信。

「那个……佐内先生，刚刚，你说……」

「请你想着荒木，我想把那样的你收录在底片中。」

「是开玩笑……的吧？」

勉强挤出的笑脸，转眼间就变得僵硬无比。妆和衣着都已准备好了，只剩下站在佐内的相机前。佐内却突然提出足以摧毁树人内心的要求。

「佐内先生，请不要说奇怪的话。『白之高洁』是什么样的形象？为了拍它，我们必须一起努力……」

「我自己也认为是很过分的要求，可是，之后我一直在思考。」

「思考……什么……？」

「在那件事之后，重新开始拍摄的树人十分振作。我很清楚你很努力地想表达出『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