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拐入风格和外头街道截然不同的石板路,提着见面礼下来的时候,组委会代表盯着面前的朱漆红门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该派哪个去敲。
司机在旁边啧啧道:“果然深藏不露,这种大宅子全b市都找不出几个了吧?还保存的那么完好,可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这种房子拿来做景区参观还差不多,这么大面积用来自住……啧啧啧太奢侈了。”
说得一群金发碧眼越发小心翼翼,宅子大门口的苍天古树和两座石狮气势迫人,一伙人小心翼翼按了铃,半晌之后,大门慢悠悠地被人拉开。
一个瞎了一只眼,左脸从嘴角到眼尾划了一条巨大伤疤的男人从里面探出头来,独目含煞,上下打量外头几个外国人一眼,皱眉问:“找衍少的?”
他身上带着一种从搏杀中成长出来的煞气,因为面相不善,皱眉的动作仿佛下一秒就要提刀砍人似的。
妈妈呀这个人电话里听声音没那么恐怖啊!!!
几个外国人被他一扫,各个吓得后背汗毛倒立。严家的老下属,因为瞎了一只眼废了一条腿没法继续在江湖上混饭吃的现门房阿佟看到这群人的反应忍不住啧了一声。他一瘸一拐给客人们把大门拉开,心中暗暗想着——外国佬果然不懂事。
刚进门气势就被压下一截,组委会的代表们跟在阿佟后面越发战战兢兢了。沿着长廊朝宅内走的时候他们压根没心思去琢磨这院落到底有多大,沿途偶尔冒出来的不知道之前躲在哪里的花匠和佣人们纵然都拎着颇具生活气息的水壶和扫帚,但身上和走在前头的阿佟如出一辙的煞气却完全让人无法忽略。简直以为自己走进了某处黑帮要地的众人连走路时都挤在了一处,原本出发前商量好的要将这件事情各打五十大板的说辞也全都吞进了肚子里。安静森严的环境让他们连开口说话的勇气都提不出。
邵衍看到门房阿佟带来一群鹌鹑似的客人来时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又不接触外界讯息,家外头炒到沸沸扬扬的新闻邵衍从头到尾都不曾放在心上。这座宅子里有一栋保存完好的书楼,里面的很多书大概是从很早很早之前就保存下来的,虽然被人精心打理,但缺张少页被虫蛀都是常态。这些古籍涵括了很多邵衍不知道的内容,进去转了一圈后他就不愿意出来了,这几天他把时间都消磨在了里头。上午又淘到一本说炒茶的,里头有许多工艺和工序他听都不曾听说,于是几乎都忘记了答应要和组委会人见面的事情。
阿佟长得其实挺好,虽然因为伤疤显得狰狞了一些,但以邵衍的胆子根本不可能被这点小不足吓到。严家这座宅子里工作的都是身体有些残缺的人,说是工作,其实就跟养老差不多。他们早年估计都在严岱川他爸手下混饭吃,混江湖的人年轻时风光,但得罪这样多仇家,到老能有善终的实在是少数。严岱川这种收留老伙计的做法邵衍心中还是颇为赞同的,总觉得对方的观念和自己某些程度上十分相似。
阿佟带人进来,看邵衍又在看书,十分自然地就上前将他手上的古籍给抽了出来。
老人家这段时间很照顾他,邵衍便也没发怒,朝他微微一笑摊开手表示自己不再看了,阿佟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他挺喜欢邵衍的。严家这宅子一年到头也未必有人来住,偶尔出去的时候街坊们看到他的脸总是一脸惊吓。邵衍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没表现出什么异样,后来待他的时候更是跟对待普通人没什么两样,阿佟也是做爷爷的年纪了,可惜无后,相处一段时间后着实是把邵衍当做亲孙子来照顾的。
出去之前瞥到几个缩在旁边不敢说话的外国人,他忍不住又阴阴地瞪了对方一眼。领头那人被吓得精神一震,赶忙赔笑目送他出去。
眼见阿佟走远,众人心中都松了口气。邵衍住的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可怕了,里头工作的都是些什么人啊!门房花匠打扫卫生的哪一个看着都不像好人,和阿佟他们相比,长得眉清目秀气质文弱清新的邵衍看起来简直就跟天使没什么两样。
结果看向阿佟离开的目光都还没来得及收回,邵衍方向一下子加重的气势立刻就将暗自腹诽的一群人拉回了现实当中。
众人转过头,诧异地发现动作和刚才没什么不同的邵衍气质瞬息之间阴冷了下来。他沉着脸靠在椅子里看向众人的目光中满满都是不耐,开口就道:“有话快说,我书还没看完。”
这这这这……这画风不太对啊!
——
邵衍几乎是被人八抬大轿请回赛事里去的,向来对参赛嘉宾眼高于顶的组委会成员对他的客气到近乎嘘寒问暖,事情解决效率之快简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赛事组委会几天之后就在公开场合表达了因接待时顾虑不周出现的失误对邵衍的歉意,并且非常坚决地再次重申了大赛的公正公平,后续给邵衍穿小鞋这种事情自然不可能发生,哪怕邵衍真的实力不济,在赛场上淘汰下他这种决定组委会估计也要做的束手束脚了。
一团乱序中有人理出了第一个线头,后续的问题自然都变得好解决起来。媒体们虽然还是不肯放过谴责组委会差别待遇,但宣传的重点已经逐渐偏移向了日后会监督组委会不出现类似错误的方面,关注这场风波的c国人都像打了一场胜仗那么高兴,亲身参与进一场维权行动当中占据上风获得的成就感简直和无与伦比。
c国的参赛厨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