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夜,处处笙歌,花灯满城。
夏景桐爱吃甜食,吃了两碗甜口味的汤圆还意犹未尽,花兰卿捏着勺子却怎么也下不了嘴。
“你不吃吗?”夏景桐喝了口甜汤,疑惑地问道。
花兰卿摇头,还在犹豫要不要吃,夏景桐突然凑过来,张嘴含住勺子,连汤水带汤圆一块儿吞进嘴里。
“你不吃就给我吧!”嘴里含着汤圆含糊不清地说,还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边的汤汁。
花兰卿不觉莞尔:“好,给你。”
……
有灯无月不娱人,有月无灯不算春。
猜灯谜,各式各样的花灯挂在亭台、走廊里,灯下人影绰约,白练衣袂翩跹,如珠似玉。
元宵夜的规矩,猜中了灯谜,便可自行取走花灯。夏景桐随人群走到花灯下,合上折扇,饶有兴致地点了一盏绘有侍女游春图的花灯,仰头沉思,正想得出神,不远处花兰卿喊了一声:“小桐,过来看这盏花灯!”
流苏垂落,丝绦拂过脸颊,夏景桐忍不住抬手撩开,蹙眉、垂眸的瞬间,长发斜斜洒落,宛如从画中走来。
花兰卿指着一盏精致小巧的花灯,谄笑道:“小桐快!帮我猜这个灯谜,我想这盏花灯。”
“挡住了,闪开!”
夏景桐不悦地斥了一句,花兰卿忙笑眯眯地挪到他身后。
灯谜为:相见相思不相识。
夏景桐仅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说:“不知。”
“咦?小桐也不知道么?”
夏景桐抿唇,睫毛扑闪了下,花灯下,看上去如同飞舞的蝶翼晕染了一层星碎的光芒。
花兰卿看似很沮丧,却目光灼灼地盯着夏景桐,仍不死心:“小桐不要诓我,我很想要这花灯的。”
“你想不想要跟我何干!”
夏景桐恼怒地转身离去,花兰卿急急跟上。
这时候,挂满了花灯的游廊尽头,熙攘的人群忽地退散。
夏景桐疑惑地看过去,只见几个黑衣锦带的青年笑嘻嘻地打闹走来,姿态肆意张扬又夺目,周遭望过去的视线皆是敬畏。
花兰卿眼神一暗,快步上前牵住他的手,讨好地说:“前边儿好像有杂耍的,咱们去看看罢。”
夏景桐无可无不可地哼了一声,任花兰卿拉着,错过了天引卫。
头顶上盛开的烟火朵朵璀璨,如火如荼,人群欢呼雀跃,为这盛世、为即将来临的春日那一场繁花似锦。
夏景桐却咬住下唇,凤眼微斜,望向黑衣锦带的青年。
同样没有仰头看那烟花的还有花兰卿,他痴痴看着夏景桐的侧脸,绿眼瞪着酸疼,不禁伸手揉了揉。
“情”之一字,一旦沾上就是中了毒,日日夜夜纠缠,至死方休。
待夜色已沉,夏景桐道:
“我要回宫了。”
花兰卿正在摆弄一个拨浪鼓,闻言一愣,忙回头劝说:“这个时辰……皇城大门已经关闭了,小桐随我回青衣巷罢。”
夏景桐嗤笑:“区区宫禁,还能拦得了本宫?”
“都这么晚了,何苦来回折腾,我会心疼……”他伸手去扯夏景桐的衣角,脸色显得越发可怜兮兮,“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我怎么能放心啊。就去青衣巷罢,我发誓,绝不会再动手动脚。”
“我没你想得那么柔弱!”夏景桐面无表情地甩开,神色已是不悦,“还是你把我当成女人?”
此言一出,花兰卿的脑袋直接摇成了拨浪鼓:“没有没有!我怎么敢?!——我就是想跟小桐多待一会儿,想小桐去青衣巷。”
“今晚不行!”
还是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花兰卿苦着脸,又小心翼翼地问:“那我送你到皇城门口,好不好?”
“不好!”夏景桐却板着脸,说:“别装可怜,我可不吃你那一套。”
说罢,转身要走。
“小桐……”
“烦不烦!不要叫了,跟叫魂儿似的!”
迈出的脚步一顿,夏景桐突然回身,垫脚在花兰卿的嘴上咬了一记,不轻不重,倒像是恼羞下的一时冲动。
正要想法子挽留的花兰卿顿时惊愕地呆住,但他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地伸出舌头舔向了夏景桐的唇瓣。
“相见相思不相识,小桐,我好喜欢你。”他想说,从很早很早的时候,他就喜欢上了,可惜,小桐从不记得。
夏景桐垂眸,睫毛微颤着,轻轻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花兰卿苦笑,道:“那我不送你了,你快回宫罢。”
“你……”
红唇微启,夏景桐似是想说什么,但又摇头,一副欲言又止只是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说:“我走了。”
花兰卿站在青青新意的垂柳下,目送夏景桐远去,等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怅然失落的神情忽地一扫而空。
就见花兰卿眯起狐狸眼,脸色变得阴狠,眼神闪烁似是思量着什么,难以捉摸,然后他抬脚跟上,尾随而去。
夏景桐并未回宫,而是回到了挂满花灯的走廊下,四处张望,似在寻找谁。
最后他拦住了照看花灯的老板,问:“那些天引卫呢?”
“说是去玉楼春了。”
此时花兰卿就跟随在不远处,将一切尽收眼底。
夏景桐又去往玉楼春,花兰卿迟疑了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这回花兰卿没跟多远,路过一座拱桥时,忽地身形栽倒下去。
然而并没有等到天旋地转的疼痛,一条手臂及时捞住了他。
花兰卿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