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拿着衣架上的外衣给夏凛披上，这才放心下来。

她一面给夏凛穿衣，一面说道，“公主可是饿了？秦将军说公主想吃鱼，便叫人一早弄好了，温在锅里，只等您去了。”

夏凛闻言点点头，又说道，“知道了。”

秦锡早在正厅里等着了，听说夏凛已经醒了，便叫人上了菜。圆桌上满满当当一桌鱼，可真当是一席鱼宴了。

夏凛打着哈欠从外面进来，挨着秦锡坐下。

“还没睡够？”秦锡一面说，一面招手，让下人们布菜。

夏凛摇摇头，说道，“睡太久了，有些不清醒。”

秦锡笑，抬手拿起酒壶，给夏凛面前的杯里倒了一点。

“喝点儿？”秦锡用下巴点点酒杯。

夏凛端了杯子，轻轻嘬了一口，顿时被辣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好辣……”

她泪眼汪汪地看着秦锡，秦锡却夹了一小块鱼肉，飞快地喂给了夏凛，眼看着夏凛嚼了嚼咽下去，她才问道，“如何？”

“嗯嗯嗯。”夏凛忙不迭地点头，也不知是什么酒，和那鱼香混在一起，倒是又一股别样的味道，余味绵长，十分可口。

“这酒是原先从皇宫里带来的，西北藩国历年上贡都会送来一些，虽是辛辣了些，但是其味久而弥香，配合鲜鱼肉更是余韵十足。”

夏凛点点头，随口问道，“这酒叫什么名？”

秦锡一愣，看着手中散发着酒香的杯子，缓缓道，“凛坛香。”

忽而听到自己的名，夏凛猛地抬头，诧异地看着秦锡，“凛？”。

说到这酒，还是在夏凛长公主十五岁生辰那日，刚巧各藩国前来上贡，夏凛长公主便提出要去观礼的请求。

梁帝向来把夏凛长公主视为掌上明珠，不过是参加一场宴会，哪有不依的理，便是让她见识见识大梁国威，这也是极好的。

各个藩王接连地送上了其地域特有的优秀、稀缺珍罕，或享有盛誉，或寓意吉祥，琳琅满目地摆满了整个大殿，看的夏凛开心极了。

而西北藩王除了基本的贡品之外，今年还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秦锡所称的佳酿，“凛坛香”。

西北藩王跪在大殿之下，得了梁帝允许后，一扬手便把那酒盖解开。那就香瞬时就从坛内缥缈而出，连空气里都泛着撩人的香气。

夏凛长公主此时两手撑着桌子，闭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而缓缓地吐了出来，感叹道，“从未闻到过这般迷人的酒香。”

西北藩王闻言面上浮起喜色，就连梁帝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孩子，小小年纪，还懂得品酒了不成？”

夏凛暗自偷笑，父皇却是不知，秦锡经常得了好酒，便与她两人悄悄坐在宫殿的房梁之上偷饮几杯，虽秦锡不让她多喝，但时日久了，却也能辩得一二。

梁帝许是高兴，当场便命人开了酒，在座之人每人赏赐了一杯。

夏凛轻轻抿了一口，刚入口有一丝丝辣，却在片刻之后，仿佛徒生出了触手，顺着舌尖一直往喉间攀爬蔓延，一路还带着令人沉醉的香气，余韵带着微甜，又醇厚，又淡然。

“好酒！”夏凛忍不住叫出声来。

西北藩王闻声大笑，“看来长公主对此酒甚是满意啊。”

“自然。”夏凛点点头，“此酒当得赞美。”

夏凛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梁帝大笑不止，西北藩王也笑道，“皇上，长公主至情至性，可谓我大梁之福啊。”

底下人也尽出赞美之言，梁帝笑眯眯地看着还在小口喝酒的夏凛，自是满意不提。

“这酒可有名字？”

夏凛突然问道，西北藩王倒是一愣，继而说道，“这酒乃我地一户农家所出，出窖后香飘百里，于是便被供奉上来，名字……好像确实是没有的。”

夏凛了然，点点头，不知在想什么。

西北藩王瞧着夏凛的样子，又说道，“不若公主赐名，也是我等的荣幸。”

夏凛抬了头冲西北藩王一笑，像是早已想好一般，脱口而出道，“凛坛香。”

自此后，西北藩国每年都会上贡凛坛香，秦锡也因着夏凛得了不少坛，这次的酒便是很久之前从皇宫里搬出来的。

那时的夏凛还未死，还做着与秦锡一同浪迹天涯的美梦。

“发什么呆？”夏凛朝秦锡面前挥了挥手，秦锡这才从回忆中缓过神来，她抬手抓住夏凛的柔荑，浅浅一笑。

“无事。”

秦锡却是避开了夏凛满目的疑惑，夹了一块鱼放进她的碗里。

“快些吃，凉了可就不好了。”

夏凛便也不再问，顺着秦锡的话，两人一面吃着，一面又闲聊开来，只是气氛，却再也没有刚才那般自然。

夏凛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舌尖传来锐痛，她惊呼一声，捂住自己的嘴。

“怎么了？”秦锡忙放下筷子，掰开夏凛的手，“张嘴，我看看。”

夏凛痛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实在是方才有些心不在焉，吃着鱼肉却没仔细里面的鱼刺，一不留神，那鱼刺便狠狠地扎在了舌头上，顿时嘴里便涌出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

秦锡捏着她的下巴，夏凛缓缓地把舌头探了出来，小巧的舌床上已经晕染了淡淡一层血色，上面正立着一根小刺。

她拿过下人递来的干净帕子，裹了手指小心翼翼地把那罪魁祸首摘了下来。

“漱漱口。”

夏凛接过秦锡递来的水，喝了一口，含在嘴里片刻，又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