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帅消息倒是灵通。”老侯爷道。
李云恪没说信是章礼新走庄子这条路送来的,只叫人将信拿来。
送信进来的是秦少商,把信奉上后并没走,而是退到一边垂首等候。
老侯爷探寻地打量着他。
袁彻扯了扯他爹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看了。
李云恪已经将信重新折了起来,闭了闭眼,面带忧郁道:“替我回给礼新两个字——劝降。”
秦少商并不问其中具体缘由,应声便去了。
“章帅那边出事了?”袁彻问道。
李云恪面色稍显沉重,“沧洵内部的事,大好江山闹得个生灵涂炭,殷白竹大抵是疯了。”
袁老侯爷想到他说的劝降,双眼一亮,道:“王爷想趁机吞了沧洵?”
“我是早就想拿下沧洵,可一开始预计的却不是以这样的方法,的确是趁人之危了。”李云恪苦笑摇头,“可此时无论是沧洵的情况还是殷湛本人的情况都很糟糕,要是再拖下去对他的坏处才是最大的,相信他也能权衡这一点,替我们省掉中间这些麻烦。”
袁彻道:“亡国之君不易当,就算沧洵君为了他的子民选择了投降承宁,殷氏一族只怕也要视他为罪人,他自己可能也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殷氏一族到他这一代子嗣已经稀稀落落,他离了王宫后,也不会听到旁人说什么闲言碎语了。”李云恪头疼道,“至于他自己如何看待这件事,那就要看礼新的了。”
袁老侯爷与袁彻面面相觑,都想不明白这件事与章礼新有什么关系。
“侯爷倒是精神,本王可有些累了,不如今日便早些歇了吧。”李云恪不想多作解释,岔开话题道,“叫士兵原地修整三日,三日后,调左卫五万人赶赴西境,其余十五万连同此地驻军一起,向北推进。”
二月初十,北境戍边大将军袁彻率军二十二万,自边境线而起北进,只用了短短二十余日的时间便将北漠边城十六座尽数收入囊中。
可惜一切并不尽如最初那般顺利,大军抵达大漠边缘后便再无法向前推进半步,探路的先锋军进了大漠不久就失去了踪迹,前后三批折损了一万有余,全军上下一筹莫展。
袁老侯爷和李云恪都先后去那里看过,可也拿不出什么有用的办法来。
先前被打败的北漠将领昆多图可算神气了起来,带着手下一队兵在大漠边缘神出鬼没,经常趁人不备便要袭击承宁军,几乎每一次都会得手。
虽然昆多图打的都是小规模的暗袭,并不会让承宁军损失惨重,可长此以往必要影响大军士气,那这场仗可就胜利无望了。
袁彻顶在最前边回不来,袁老侯爷近日脾气愈见暴躁,后方士兵便都指望李云恪能拿个主意。
可李云恪却又病倒了。
毒发一次严重过一次,有时候能直接把他疼晕过去,他的脸色几乎没有什么好看的时候,人也瘦了不少。
时至今日,幽骑也没有必要再隐藏,便都在营帐中照顾他。
李云恪昨夜昏迷到今日过了午时还没醒,几个幽骑心里越来越没底,也不知是第几次讨论起来这个情况到底要不要让南宫煊知道。
“我说了,此事谁都不许向煊儿提及。”李云恪皱着眉头醒来,翻了个身道,“给我倒杯水。”
秦少君赶忙倒了水过来,担心道:“主子,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曦大夫不是帮您把三步杀控制住了么,怎么会这般严重?不告诉南宫教主也行,要不……要不属下去把小曦大夫接过来再给您瞧瞧吧?”
李云恪喝了半杯水,伸着懒腰从行军床上站起,“小曦那边也不准说,漏了我饶不了你们。”
“可是……”
“我心里有数。”李云恪一边穿衣一边道,“我适才做了个梦,突然想到有个人说不定能帮我们解除眼前的困境。”
没有人接他的话,营帐里一片安静。
“……”李云恪无奈道,“好歹有个人配合我一下。”
还是秦少君最懂事,不甚关心地道:“谁啊?”
李云恪在他头上揉了一把,道:“项铎,你辛苦一趟,去见见都隆都朵姐弟与桑辙。”
项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出了帐子。
他才走没多久,庄子里便来了人,报说沧洵君殷湛已经投降承宁,如今沧洵诸事由元帅章礼新暂理。承宁边境大军名正言顺地进驻沧洵,与殷白竹两相对抗,目前占据上风。李云慎接到消息后大喜,正火速派官员赶过去,打算将沧洵这一块接手过来。
来人报完了公事又说了句私下里的,道:“主子,听说沧洵君本是不愿投降的,还和章帅吵了好大一架,可转日他便一病不起,眼见着人就剩下半口气,这才不得已答应了下来。”
李云恪面上只是眉梢轻动,心里却是重重沉了一下——殷湛要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与章礼新间的兄弟情义怕也是要走到头了。
不过自己眼下这个状况,情义不情义的,说不定还考虑得过于长远了。他叹了口气,道:“少商,你回修罗山,请小曦辛苦辛苦,往沧洵跑一遭吧。”
秦少商走后,李云恪打发韩洛去给自己打水洗漱,又让秦少君去弄点吃的来。
他这边洗完了脸,秦少君那边正好也把午膳拿来了,站在营帐门口道:“主子,卫兵来报,说昌鲁遣使者前来,说要同您讲和。”
韩洛帮秦少君将几样小菜拿进来摆开,“让使者等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