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下楼是你一个人犯病,最多再加上叶修,待在上面,十一个人一起犯病,弄不好隔壁那小子都跟着遭殃,你要为集体着想啊!”方锐动之以情。
“放着不管,毒性的发展只会越来越猛烈,早点解决的好。”王杰希晓之以理。
“不是说有身体记忆嘛,你和他做一次,说不定他就想起来了!公私两便,来来来,别客气!”黄少天诱之以利。
“他就算下楼,你指望他能做出什么来?”来了个打岔的。
“什么都不用做,站着等就好。”肖时钦不愧是最细腻的战术大师,非常懂得以逸待劳之道,“别忘了把脸露出来。”
“我就不懂了,你们这帮人是什么心态?”孙翔开了地图炮,难得一见的犀利,“你们不是喜欢他?”
“喜欢就要分享呀!”
“因为爱,所以放手!”
“……”正经点的人都汗了一把,这是开始胡言乱语了,不过眼下这情况,也真没法把别人当情敌来看,互相救命都救了不知多少次,你好意思吗?
放在早些时日,可能还有人要犯尴尬症,到了今天,随便放飞的自我连起来都能组一个克隆人战队,尴尬症是什么?脸又是什么?没听说过。
周泽楷罕见地露出了点纠结又抗议的神色,不用开口,眉眼间就把情绪和意见展露无遗。
“那就这样定了,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老叶醒过来也不让啊!”黄少天自说自话,右拳击了一下左手掌心,“怎么操作是个大问题,要不,你直接告诉他,马上和你来一发,不然你就要死了?”
“人家直接报警了吧……”
“太不矜持了!”
“我们还要矜持干什么,我们连贞操都没有了。”李轩冷漠。
“没了贞操,还有节操啊!”方锐正气凛然,“小周别听他们的,你是行动派,上去压倒他,霸王硬上弓,他不上你你就上了他,不怕他不反压回来。”
“你先去。”周泽楷说,“谁说的,谁去做。”
“……”
一个大招巴雷特狙击放出,这群人算是消停下来,周泽楷往上铺看了看,张佳乐仰躺在那里,像是深陷入床铺里去了,安静得不像话。
他前臂还包着三角巾,手上的纱布也没拆,却做着一个很费解的动作,左手捏着右边手腕,把右手举在眼前,一直就那么举着。
周泽楷想象不出他此刻的目光。
楼道内只能听见自己时快时慢的呼吸,因为yù_wàng的勃发而略显粗重。声控灯灭了,他站在黑暗里,不愿向咫尺之遥那稀疏的月光迈上一步。四周都是有些年头的老楼,熄了灯的窗口隐隐晃着爬山虎的叶子,路灯拖着人影一折,又一折。
在极静与虚无中,他虚握起手掌,闭起眼睛,于虚攥的空气里勾勒着荒火与碎霜的模样。它们枪身的纹路都快要印在他的手心。
与猎寻有什么不同?如果他想,从它们的枪口射出的子弹,一样可以染上叶修的血。
周泽楷颤抖了一下。
单凭这一念,往深里去想,几乎就够两把左轮手枪凝结成实体。他知道在有选择的前提下,叶修不会逼自己做这样的事,却仍然无可抑制地生发出了一系列不可告人的心思。
张佳乐……他也曾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独自一人的时刻,一遍一遍虚拟着握起猎寻,把子弹打进那个人的胸膛吗?
然后像自己一样,留在黑暗与寂静里,等着他回来。
热烘烘的脑袋埋在肩窝,汗水交汇在一起,小股小股顺着颈线往下流。周泽楷用了十二分的力气抱着他,体热隔着衣服一阵一阵传来,叶修从肩到背发疼发麻,只敢轻轻拍他的头,真怕这孩子汪一声哭出来。
孩子?叶修被自己闪得不轻,为什么一想就是这孩子?这人比自己年纪要大吧!
被抱得这么紧,想侧身并腿什么的不现实,都是男人,叶修早就放弃掩饰生理反应,虽然这反应的强烈程度让他直觉不太对头。一整条脊椎都是麻的,少年的躯体经不起撩拨,对方如此紧密地贴着自己,坚定的决然与柔软的依恋,如此陌生,本能叫嚣着对未知领域的警惕;又如此熟悉,这具身体的温度与气味让他提不起戒心,像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草一木都盖着再眼熟不过的印记。
人世间的每一次相遇,都是久别重逢——脑子里晃过苏沐橙看的电视剧对白,叶修觉得自己没得抢救了。
周泽楷微微张口,他的嗓音完全嘶哑,每个字都割着撕着喉咙一般,像浸透了蜂蜜的刀刃。
“做,或者不做。”他说。
叶修喘出口气,在他耳边砸下一个字:“做。”
两个人跌跌撞撞,纠缠着栽进了一团黑的楼梯间,叶修把周泽楷推到墙上,凶猛地吮吸他的嘴唇,一手扯开了他的领口。扣子飞落开去,几个弹跳就不见了,周泽楷感到脖子一凉,情动之时,细碎的吻咬和啃啮于每个人似乎都是无师自通,衬衣被从头顶掀起来缠在手腕上,胸口的两粒也被不轻不重地掐揉,叶修的举动里有一丝急躁,是周泽楷鲜少在他身上看到的。
他自己也没镇定到哪去,心跳一下快过一下,氧气都要不够了似的,狭小的空间充斥着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只有唇齿间汲取到的空气可供呼吸。两个人迫不及待撕扯着彼此的衣服,夏天的衣物再少也嫌碍事,手扶在对方脑后时还想去抚摸他的背,嘴唇流连在脖颈上又想去吻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