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上只有他一人,电视“沙沙”地响着,冒着白雪花,炉子已经灭了,许君边穿大衣边喊朝屋里喊姥姥,然而没有人说话。
许君一愣,推门而进,姥姥躺在床上蜷缩着,空洞的眼里都是泪。他推了推,姥姥毫无反应。
这是?许君迅速咬破中指,手在姥姥额上一抹,姥姥全身抽动,颤抖着带着整张床都在摇晃。许君抱着她,瘦的没肉的身体让许君心里一酸:“没事的姥姥。”
半响姥姥喘了口气,仿佛把全部的污浊都吐了出来,白天还健健康康的姥姥声音一下子苍老了好多,她带着哭腔念叨着:“成莲啊~”
许君一愣,过了一会才意识到这是她妈的名字,大多数时候姥姥怕他难过,从来不允许家人在他面前提起的。
姥姥似乎是做了噩梦,即使被许君喊醒了,也还沉浸在那种情绪里,断断续续的说着往事,许君抱着她,透过她的肩膀忽然看见窗户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哪里来的雪?
他扶着姥姥躺下,用火符重新点起了屋内的炉子,不久,窗户上的冰慢慢消融,屋内的温度渐渐上来。
许君张开结界,将卧室保护起来,他反复叮嘱了姥姥,千万别出卧室门。最后不放心干脆将卧室门反锁了起来,这才出去。
推门的瞬间,许君感觉自己仿佛来到了北极,门外连绵的冰一望无际,公路什么的全都看不见了。
晴明……到哪去了?
许君召唤出小座敷,后者似乎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雪,一开始特别高兴,但是看着麻麻的脸色,好像……不是该高兴的时候。
许君蹲下身:“冷吗?”
小座敷摇摇头,虽然腿光溜溜的,但真的一点都不冷呢。
许君神色凝重:“我们现在去找你阿爸,还有山兔跟姑姑。”
小座敷似懂非懂的仰头:“他们……怎么了?”
许君望着黑漆漆的夜:“应该没什么事,只是先找到他们再说。”
他先给赵钱打了电话,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才接,赵钱精疲力尽的声音传来:“老大,还真出事了……”
许君眉一皱,真是怕啥来啥,大过年的也不让人清闲。出事的原因也令人啼笑皆非,由于之前地府资金紧张,不得已大量印制冥币,所以造成通货膨胀严重,临近年关的时候,许多鬼魂本就有蠢蠢欲动之势,只是被暂时压制了而已。
人间为了治理污染,禁止了烧纸钱的习俗,有些人偷着烧,有些人干脆就不烧了。
问题就出在这,三十这晚,鬼魂排着队从酆都城出来,喜气洋洋的飘在人间等着闻香火,收元宝。香火可以让他们神识清明,元宝则用来上交给孟婆,以换取在酆都享受人间生活所需的时间。
这些鬼里面,有时间快到要进入地狱之人,本就是穷途末路,只靠着年三十这晚续命。纸钱源源不断的从空中飘来,正点的开心之时,忽然就没了,心里怎能不怒。仔细一看,才发现给他们烧纸亲戚的火盆被人踹翻了,烧了一半的纸钱洒了一地。
鬼:还让不让鬼活了?旁边的鬼说你好歹还有一点,我家都没人给我烧呢。面面相觑之后,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两鬼煽风点火,鬼门关一度□□。
赵钱的意思,想请许君支援,许君说:“我有麻烦,你自己看着办吧。”接着挂了电话。
小座敷举着火,两人从风雪中往外走。
青龙被许君召唤出来,刚抖开身子变大盘亘在空中,感受到寒意后又缩到许君手中,哼哼唧唧的嫌冷。
许君直接把青龙递给小座敷。许君抬头,他姥姥家前面是公路,后面是一片麦地,顺着公路往西走大约二里有一家住户。
他跟小座敷走了半响,到了那家,那家门口有课老槐树,远远望去树上吊着个人影,走进一看才发现那人浑身被冰冻住的。
小座敷站在树下歪着脑袋:“你脖子不疼吗?”
那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半截舌头露在外面,挂着冰溜子。
许君没理他,拉着小座敷往院内走。那人在后面晃啊晃,哐当一声把树枝晃断了。
“呜呜呜呜……”那人赶上许君,乌青的脸上透着死气,许君不耐烦的把他舌头上的冰溜子拔下来,结果一不小心直接连舌头一块断了。
“额,不好意思。”说完把舌头塞回去,转身要走。
“等等,”那鬼说话不利索:“那个……有东西吃没?”
许君嫌他纠缠,从小座敷的背包里掏出一把香,男人脸色一喜,然而在看着许君从一把香里掏出一根点燃后,又沉了下来。
“爱要不要。”
“要要要。”
许君说:“承了我的情,我就问你件事,有没有见一个男人?个子挺高,银发。”
那鬼吸了一口,脸色红润多了:“男人没见过,女的倒是有。”
许君开始以为是姑姑,谁知那鬼说:“飘在半空里,到处砸冰碴子,都砸到我家门口了,这不我就上去说说嘛,结果就给我冻树上了。”
许君皱眉,随即道:“那女的头发是不是黑长直?前面带刘海的?”
“嗯,”说罢露出个坏笑:“胸也挺大的。”
小座敷哈哈哈笑了:“又一个被雪女姐姐骗了的。”
雪女?来找晴明的吗?许君沉吟,不管如何,先找到晴明。许君得了消息便想带小座敷走,没走多远,那鬼魂远远跟在后面絮絮叨叨,他早年上吊死得,离现在大约两百年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