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人猛的停下了脚步,这是萧选第一次去正视萧景琰,他忽然发现这个在他看来还是个孩子的人已经成长了,他的倔强或许变成了内心的强大,尽管还是不成熟但看起来已经好了太多。
“你说的对。”萧选有点感叹,“你也长大了,小子。”
......
萧选找到梅长苏的时候他身边陪着飞流坐在一个茶楼里面,他走进茶楼。
“飞流。”
飞流扑到了萧选的身上,小孩将头埋在了萧选的胸口:“先生。”
萧选伸手揉了揉飞流的头发:“怎么了?”
“苏哥伤心,我怕。”
“怕什么。”萧选低头笑了笑安慰飞流。
梅长苏低头看着茶杯里的东西,萧选坐下来的时候似乎是动了动眼珠,却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过了会他听见衣料磨蹭的声音,梅长苏的头一重。
“回去,先生累了,咱们休息去。”
放在头上的手温温和和,就连力道也是轻轻的,梅长苏眨了眨眼。
......
是夜。
萧选坐在案几前,梅长苏在他身后的榻上休息,他回来后吃了药便被萧选赶上去躺着了,很快就睡下了,按照晏大夫的说法得明早才能醒过来。
萧选看着手里的名单,目光在李重心三个字上停留,末了把名单放在了一旁拿起梅长苏平日里瞧的书翻看。
他自然知道梅长苏今日都知道了些什么东西,当年赤焰一案最先是由前锋大将聂锋的一封信而拉开的帷幕——‘主帅林燮谋逆,吾察,为灭口,驱吾入死地,望救。’但这封信却是假的,由夏江拿着聂锋的书信草稿让书生李重心仿冒,连聂锋的妻子夏冬也分辨不出来的告发信!
当年这封信让谢玉千里奔袭,但他却不是去救人,而是在梅岭之上,将赤焰军全军残杀!
萧选抖了抖手。
“殿下?”挑眉。
站在密道里的萧景琰有些惊讶,但很快的他收敛了情绪在萧选让开身子之后走了进去。
“苏先生睡着了。”
萧选点头轻声说道:“恩,有什么事情和我商量吧。”
萧景琰看着萧选,他的目光比起白日变得坚定起来,整个人像是披上了一层坚硬的外壳,变得冷漠而锋利,但却又满怀悲伤,这悲伤没有打倒他反而将他变得强大。
“先生知道了?”
他问的自然是天牢里的事情,萧选点头,梅长苏没有告诉他,但他本来就是知道了。
这个颔首的动作让萧景琰再次的陷入了回忆,或者说他是在思考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很久之后再一片烛光之中,萧景琰开了口:“先生对这件事怎么看?”
“我?”萧选道,他看见了萧景琰坚定的目光,知道对方是真心希望自己能说点什么。
萧选看了看身后的梅长苏,轻声说道:“我能有什么想法,一桩旧案,即便是殿下关心的事情,可是我还是要提醒你,对于当下的情况,什么事情才是重要的,什么事情我们没必要去理会。”
“没必要理会?”萧景琰惊讶,他这惊讶很快就变成了愤怒,可是他好歹还知道这里有一个人在休息,于是把声音压得极低,可是愤怒却丝毫不减:“当年赤焰军叛逆之源如今已经知道是假的了,这件泼天巨案中不知道还有多少黑幕,祁王、林家不知道有多大的冤屈,多少条人命就这样被冤屈,你却叫我不必理会?!”
“难道殿下要把当年的事情全部查个清楚,拿着这些证据去向陛下喊冤,为当年的逆案平反?”萧选冷静的开口。
“难道不应该这样吗!”似乎是被他的冷静给激怒,萧景琰低吼道。
萧选笑了一下,这笑容将萧景琰的眼睛刺了一下,这是一个冰冷的微笑,或者说完全的置身事外,将一切当做了书本,当做了一个笑话的微笑。
“祁王、赤焰一案,从案发到收尾,手段雷厉风行,即便悬镜司办事一向干脆,但这般大的案子也是有史以来最快的,最有效率的一件案子。一个皇长子,一座帅府,夏江和谢玉的能耐真是够大的。”
萧景琰沉默了起来,他忽然明白萧选未尽的话了。
......
萧景琰走了,萧选垂眼看着人淹没在黑暗中。
“只为自己私利,而对兄长冤死视而不见。这不是我萧景琰做得出的事。”
有人的生来表示这样,他们的灵魂容不下一丝的黑暗,也因此让人觉得羡慕。
送走了萧景琰,萧选在屋子里又坐了一会,直到他听到钟声。
大丧之音,金钟二十七声。
“先生!”听到声音的黎纲和甄平赶了进来。
萧选猛的捂住自己的头,他脸色惨白的回头看了一眼睡着了的人。
“没事,都小声一点。”萧选捡起了地上的一卷书。
“宫中敲响金钟二十七,想必是大丧之音,既然也无太后在位,想来是......”
捡书的动作顿了顿,萧选似乎定格在了这一刻,不过很快的他把东西收拾好了,站起了身:“你们好好照顾他。”
他说的是梅长苏,然后自己却走出了屋子,萧选走得很快,他几乎是用跑的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变了一个人?’
‘年纪也不小了,有点一国之主的样子吧。’
‘今天又转悠到我这里来了,怎么不去看看皇后?’
‘哎,这瓜子给奶奶分一点...我又吃不了多少,拿过来!’
......